温桦是广州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的老总。高富帅是他的代名词,收入不菲的他,在权贵遍地的珠江新城有一套自己的大房子。平时喜欢健身,一身赏心悦目的肌肉,让33岁的他没粘上一点油腻中年人的样子。晚上下班后,还是单身的他,就开着法拉利,出没于广州各个奢华的风月场所。
一天,温桦闲来无事,在北京路逛街时,想给晚上的女伴挑饰品。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内心巨震“不可能是她!”他又甩了甩头,再定睛一看,没错了,是她,王梨花。
作为一个游走于花丛中的情场老手,温桦其实也有一段青涩的初恋。来自偏远山区的他,考到了广州这所重点大学,在这里,他邂逅了在广州长大的女孩王梨花。他喜欢她的温柔,她喜欢他的朴实上进。他们在校园里的梧桐树下牵手、拥抱、接吻。校道上的梧桐树见证了他们四年感情的点点滴滴。
大四毕业那年,温桦获得华尔街投行的实习机会。王梨花纵有千般不舍,也还是选择了支持他。在白云机场登机口前,温桦抱着王梨花说:“宝贝,等我一年,我回来娶你。”王梨花哽咽道“我等你!”温桦转身登上了飞往纽约的班机。
没想到一去就是六年,因为温桦见识了纽约的花花世界后,觉得王梨花不再重要了,他的事业更重要。他每次都挂断了王梨花打给他的越洋电话,后来王梨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打电话了。
在华尔街的六年,温桦混的风生水起。三年前,他从纽约回到广州,凭借在华尔街的经验和人脉,在广州创业成功。每当熟人在他面前提起王梨花时,他总是说:“我不后悔,如果当年一年就回国和她结婚,这些荣华富贵就与我无关了。我估计过得是天天为生计烦恼的俗人生活。”每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内心就莫名的痛,他却选择性忘记。
嘈杂的人声让温桦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望着正在挑饰品的王梨花。温桦发现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还是那么的清秀温柔。温桦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有种狼狈不堪的感觉。他赶紧背过身去快步离开,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我一点都不后悔。”
晚上的晚会办的很成功,温桦的女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在温桦送女伴回酒店的路上,性感的女伴在车里不住地扭动,还娇媚地跟他说“温桦,你车里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好热啊!”还不时把丰满的胸脯往温桦胳膊上蹭。面对如此香艳的场景,是个男人都会荷尔蒙暴增。但温桦这时却心中一阵烦闷,因为他从下午到现在,脑子里全是王梨花当年在机场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挥之不去。他突然猛的踩刹车,对女伴说:“我车上的空调是出了些问题,我要赶到店里去修,就送你到这吧。”然后把女伴放到体育西路地铁站门口,踩油门扬长而去。
回到家中,温桦躺在床上,蒙上被子,一直碎碎念:“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滴滴滴滴”一阵闹钟的将温桦醒来。他下意识的按掉闹钟,掀开被子。他惊了一下,因为旁边躺着一个女人。温桦凑前去看,却是王梨花。温桦捂着头,说了句:“这特么怎么回事。”王梨花被他吵醒,睡眼惺忪的搂着温桦的胳膊,发出软糯的声音:“老公,赶紧去刷牙洗脸,等会还要送颜儿去上学。”听了这熟悉的声音,温桦的脑海里凭空涌现出海量的记忆,让他觉得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现实里,他去美国一年后就回来了,娶王梨花为妻。再过了两年,他们的女儿温颜出生了。虽然温桦的收入也不错,但和他在另一个世界的收入却千差万别。除去小孩的教育费用,他们两个人的收入只能在黄埔区买一个小户型的商品房。珠江新城的豪宅变成了普通小户型。法拉利也变成了本田超跑飞度GK5。落差大的让他差点没缓过劲来。
早上匆匆吃完王梨花做的早餐,便送温颜上学。温桦第一次体会到有娃的痛苦。温颜是个好奇宝宝,总是在路上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温颜突然从后座拍着温桦的肩膀,说到:“爸爸,快把前面那辆红色的车车超了。”
温桦看着前面那辆跟他以前开的一样的红色法拉利,无奈道:“颜儿,别闹,这小破车会被它甩的连车尾灯都看不到。”温颜嘟了嘟嘴,气呼呼道:“爸爸没志向。”听着温桦满头暴汗:“这熊孩子不省心啊!”
送完娃后,温桦赶着去上班。在这个世界里,温桦在广州CBD的一家投资顾问公司工作,每天处理着海量的风控数据。还要被秃顶主任训的狗血淋头。温桦在心里破口大骂:“要是以前,劳资一只手指就能摁死你。”但他下班前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今天的工作报告交到秃顶主任的办公桌上。下班后他特地去他以前的公司地址看了下,发现他的互联网金融公司变成一家IT公司。温桦感叹了一句“沧海桑田啊!”然后闷闷不乐地开车回家。
心浮气躁的温桦开开房门后,却突然愣住了,他看到王梨花在厨房里炒着菜,闷热的厨房让她额头上布满汗水,王梨花不时地抬手拭去汗水,然后将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温桦在那瞬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人的身姿。
王梨花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到温桦,展颜一笑:“老公,肚子饿了吧,饭快好了。”温桦坐在桌前,吃着这些味道普通的饭菜,却有一种比五星级酒店做的还好吃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受。温颜突然跑了出来:“爸爸,爸爸,累了吧,我用小拳拳给你捶背。”然后在温桦背上轻轻锤起来。温桦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终于知道那异样的感受是什么了,是家的感觉,是他十年都没体会过的东西。王梨花突然问:“老公,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温桦慌乱地摆摆手:“被菜里的辣椒呛到了。”然后赶紧跑到客厅假装喝水,顺便把眼里的泪水忍回去。听着饭厅里王梨花和温颜的声音,温桦内心响起一个声音:“这种凡夫俗子的生活我好喜欢啊!”
温桦每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有家的日子,有时还会感叹自嘲“你以前可是大老板啊,现在变扛家男人了。”但他还是乐此不疲,但快乐中却有点忧虑。因为他害怕再回到以前的世界。
这天,温桦回到家,发现家里乌漆嘛黑的,正想要开灯,突然灯光亮起来。王梨花和温颜捧着蛋糕走到温桦面前,同时说“老公,生日快乐”、“爸爸生日快乐”。温桦接过蛋糕放到桌子上,抱着王梨花和温颜大哭起来。因为在之前的那个世界,自从毕业后,再也没有人给他过生日。毕业前,每年生日,王梨花都会给他做生日蛋糕。
王梨花感受到了温桦的情绪,没有说话,却无声无息地把温桦抱的更紧了。温颜在他们中间喊道:“爸爸快点许愿,不然等一下不灵了。”温桦松开手,抹掉眼泪说:“好好好,爸爸现在就在心里许愿。”
其实,刚才温桦就已经许完愿了。他的愿望是“在这个世界一直呆下去”“一直呆下去”“下去”“去”。
“去”音刚落,温桦猛的从梦中惊醒,恍惚了很久。平静下来后,他看了看着豪华的睡房,却一点都没有温暖的感觉。因为梦里的那个小房子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他走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呆呆地望着河对岸灯火辉煌的海心沙,脑海里闪过很多思绪:“她还恨我吗?”“她有喜欢的人了吗?”最后,万千思绪定格在梦里王梨花炒菜的身影和温颜的笑脸。
温桦回过身走到床边,抓起手机,给夜猫子秘书老赵打了个电话。
“喂,老赵,帮我找一个人的地址,她的名字叫王梨花。”
–END–
这篇文章改编自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居家男人》。昨天做梦时,电影情节在梦里演变成文章里的样子。起来后久久不能忘怀,遂在广州南站等火车的时候写下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