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聚在一起什么都能聊,天上地下云里雾里人前人后是非对错,哪个话题开了头就都停不下,只要没人说我时间到了该干什么去了,绝对是停不下的,有女人在,冷场是不可能的。有一个例外,就是“理想”,只要有人提起“我当年的理想是…………”就好像有人说,“唉我的内裤好漂亮你要不要看看”,瞬间冷寂,更装逼一些的可能会睥睨着慢条斯理说一句“谁还谈那玩意,早就戒了”。
大抵是因为理想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作为成功的衡量标准,更不能帮你提升阶层,除了平添午夜梦回时的一声叹息,还有酒后的一点惆怅,更多的是一个失意者的喃喃自语。更别说把也极少有人把理想和现实的工作结合在一起,活出一个功成名就。所以,理想,大家讳于谈耻于谈仿佛上不得台面也就不难理解。
理想,大多形成于少年时期,是天性、内心懵懂的力量和一点玫瑰的色彩而形成。它无关名利,有些清高,有点不那么现实。有那么一点无用。
在同社会的一次次碰撞中,我们慢慢把自己雕刻成一个齿轮,每一个角度、面向,都是为了更好的锲合这个社会。但我们唯独忘了那个真正自己。
我曾经的初中时,我就确立了自己的理想。毕业时给大家的毕业留言册上,我的理想一栏里就添的:心理医生。我还有另一个没有写出来:作家。对自己理想的生活状态也有一个很美好的画面:我穿着白色丝质长袍,坐在满是书的屋子里看书,阳光透过镂空的纱帘一点点移动。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就越来越远离她们。甚至是主动的。当我能买得起书,我发现我已经没有了看书的心境。当我能买得起丝质长袍,我已经没有了能把它穿出味道的身材。于是我常常在商场专柜里,用我涮了无数碗而粗糙的手划过它们,听我手上的倒刺划出的“刺楞”声,脸上都会浮起邪恶的笑。
我越来越粗糙。越来越适应这个社会。也越来越让自己陌生。
我有两个朋友,一个是大学同学,一个是我工作后认识的。她们俩的性格是完全相反的,我和她们俩都是好朋友,但是她们俩是绝对成不了好朋友的。而我在她们俩面前也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形象。当我们三个第一次聚在一起的时候,我同学看到我一口一个“我靠”“善了个哉的”和朋友说话,大吃一惊,说“你还会这么说话?”。我内心有种偷偷干坏事的孩子被人当场抓住的感觉。
为了生活,我把我进化成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我办事周全顾念他人,也许是因为豪爽不拘小节,渐渐的我成了大家嘴里的“姐”。
也许是过于野蛮,一个朋友说,你能不能不像刚从山上抓下来的?
前几年范伟小品中演个乡长,加上我又姓范,从那开始大家都叫我“范乡长”,第二年,他又演了个县长,我也跟着变成了“范县长”。这个称呼着实叫了几年。直到现在,当有事需要和我敲定,或则朋友预计到我会耍赖不认账的时候,“范县长”就来了。
老公常说的一句话是说,你能不能不像个泼妇?而我常形容我和老公的关系是“秀才和匪兵”,他是秀才,我是匪兵。
带孩子们吃东西,朋友的女儿边吃边和我儿子打闹,我儿子说“不要用你的油手碰我的身体”朋友说,你看你儿子说话都像你老公的风格,一会,儿子拔高了声音喊“把你的地沟油爪子拿开”,朋友摊摊手说“这句是你的风格”
…………
看上去好像我越来越适应这个社会,越来越融合。但是我为什么会常常觉得内心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为什么在聚会的喧闹中会突然觉得莫名的空虚?为什么常常一个人开着车在海边漫无目的的一遍遍的遛?
是生命没有了支撑。
年轻时我们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一种需要,都是为了别人或则为了塑造别人眼中的自己。我们从没有满足过自己,我们的内心是空的。是饥渴的。
当我们到了一定年龄,满足了基本的衣食,我们内心的那颗埋藏了多年的种子就开始蠢蠢的萌动了。
是的,那就是我们的理想,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理想不是内裤,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纵使它不能填饱肚子,但是它是离心最近的地方,唯有它可以慰籍灵魂。看见它,承认它,你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它不能帮你披荆斩棘,但是它可以滋养灵魂。你可以不求结果,但是可以悄悄努力。最爱做的事,才是你生命的原动力。
没有了理想的生命,是行尸走肉。
为自己活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