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上篇
第九章
作者:张馨之
笔名:笔名
小歌独自一个人来到了田间，走在那小河边。
因为谣言他没有了一点精神，但是那张堂堂正正英俊潇洒的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是显得特别有神，此时，他的心情很不美丽。
尤其是在突如其来的谣言面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渺小了，渺小的犹如空气里的那一粒沙尘，被大风一吹没有了方向，顿时也觉得自己太卑贱，卑贱的就像无根的野草漂啊漂，摇啊摇，让他正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此时此刻， 面对这亲切的父老乡亲，面对这熟悉的山山卯卯，一草一木，他猛然间觉得一切都那么遥远，那么陌生。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情，谣言就像飞来横祸，来时让自己根本就躲不掉，他来得静悄悄根本就不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什么情爱一切在利益和现实面前都显得微乎其微。
一瞬间他又想起琳琳姐来，真是又爱又恨，爱她给了自己纯真的情和梦幻的爱，恨她为何扰乱自己平静的生活，在梦醒后却是无尽的煎熬，从身份和家庭地位来看，琳琳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尤其是她的母亲，在各方面，在各种要求上都讲究体面尊贵，面对一夜之间的谣言她们怎么能受得了这份罪呢？
这时，他似乎远远地看见琳琳姐在梁上正挖野菜，还穿那件已退了色的衬衫，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琳琳姐是采用这种远远张望的方式在解相思之苦，小歌知道，谣言的形势有些逼人，甚至还会将人逼疯，他根本不敢在靠近琳琳姐，他只有两条路，要么远离，要么放弃。
这就是，小歌为啥总不爱做农民，他最不满意庄稼人的这种看待事物的方式和考虑问题的观念，可是，生活是无法抗拒的现实的他能怎么样?
看似全村人每天都在一起出山劳动说说笑笑，但是真正发生一些实质性的事情立马就显了原型。
张龙妈回到家也是一肚子的火，这么多年来，村子里的大人娃娃谁不尊重她，她多年都是凭借这道光芒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可是，今天这件事真不是个滋味，最叫她头疼的是琳琳这个死女子，就像吃了颗秤砣一样，是铁了心非小歌不嫁。
其实，她也知道，现如今已是自由恋爱时代，她不能把她绑起来，她明知道挡不住时代潮流，但还是抱有侥幸心理或碍于面子不想服输，她最希望琳琳姐没做下丢尽脸面的事，事情尽量能拖就拖着，实在拖不下去了再说，拖到最后，实在不行他便会与这败家玩意一刀两断，随了她的愿，但绝对不能是现在，就算要嫁到老张家那破窑洞，也要好好为难他们一下，把今天丢失的面子足足地挣起来。
这时，小歌怕又被人说嫌，赶紧掉头往回走，他一路走一路回忆着，不知不觉就到村口的半坡下。
"小歌，你回来了呀？"有人问
小歌听见半坡上有人给他打招呼。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金宝哥，虽然他现在极其不想看见这个人，但毕竟还是同大队人，又是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大哥，不能过于苛刻显得很没礼貌，那样也有失风度，虽说在爱情面前他有些幼稚，但真正属于男子汉大丈夫的的那种气概还是有的，他也是能屈能伸，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很有担当精神，当然对于面子上的人情世故还是多多少少懂得一些。
因此，对于这个高身份，高地位的阔家子弟还是比较宽容比较客气，这种感觉倒不是攀富而是一份尊重。
"呃！金宝哥啊，你心情不错嘛！"小歌在坡下用一种醋意浓重的语调说到。
"还行，不过想和你聊聊，所以刻意在这里等你"金宝说到。
"哦！想聊什么?是有关琳琳姐吗?"小歌拿着一根小木棍，戳伤了一只搬家的小蚂蚁。
金宝这时，把他那辆时新的让人刺眼的洋气自行车索性停放好，走下坡来，看样子是要高谈阔论一番。
金宝虽然属于家境很好，但正因为这种优越感总是寻不下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媳妇，就这样一晃年纪变得很大，现在自身条件已不允许在挑挑捡捡，所以，对于琳琳姐的这件事，他和他的家人还是非常重视。
可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谣言，他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因为，这毕竟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可是，他很看得起小歌，也非常欣赏小歌，尤其喜欢他能吹啦弹唱样样行，很有文艺范儿，不过就是脾气不太好性子也硬，倒是有一身的男子汉气概。
他一直认为，在这道川里，和小歌差不多一样大的年轻人，没有几个能和小歌相比，他一直认为小歌的脑子很活泛，年轻又有思想，今后稍加努力就一定会得势，所以他也是真心愿意和这个少年聊上那么几句。
其实，对于小歌来说，金宝虽然出身富家子弟，但对能像他这种家境的人还愿意交混在一起，从内心来说表示乐意，倒并不是特别排斥，因为金宝骨子里基本还是没有那种像资本家那样，有一种铁铜腐臭味，还是很符合他的择友标准。
这时， 金宝已经来到坡下，给小歌递过一根带嘴的好纸烟，因为小歌还不会抽烟，也就拒绝了这份神秘于好奇，两个人就靠着一面土墙坐了下来。
金宝在打火机上吸了好几次才吸着了烟，吐出一口不知是气还是烟，但完全可以理解成连气带烟，半信半疑的说:"小歌，我相信那只是一个谣言。"
小歌摇摇头:"你相信与不相信我都没有什么作用和关系，就算你相信我没有做什么？就能让那些说长道短的巧妇能相信吗？主要是琳琳姐，给她落下了不好的名声"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可以分开嘛！用这种方式证明给大家看，你两个总这样在一起纠缠不清肯定是不好。"金宝想了一下说，在说这句话时他明显是动了恻隐之心。
"也行，那你把她娶了，让她死心塌地跟你过日子，你看她愿不愿意?"小歌说完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好像是再说，不是我不和她交往她就能和你过。
"行，那我明天就去找媒人正式提亲，"金宝像是就在等这句话似的，意外而又惊喜的说。
此时，小歌有些脸红，嘴里很快嗯！嗯的答应，但心里很不痛快。
金宝把手里的半根纸烟一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说了句:"我走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小歌从小到大脾气一直都很倔犟，性子也硬，但人很聪明，在庄前村后，显得比同龄的娃娃都要强很多。 但是，这一刻，他心里想:"我太平庸，我太无能了，本身家境的问题在村里就没有什么威望，张龙妈怎么能把琳琳姐嫁给自己呢?"还不如洒脱放手心才会更加明了。
金宝这几天有事没事也是往琳琳姐家跑，用很多东西巴结着张龙妈，再加上队里领导的极力推荐，小歌现在就算是有反悔的心思也是完蛋了。
现在这件事，着实让自己发了愁，矛盾的心理让自己无法战胜与妥协，想到琳琳姐有一天要嫁给金宝心里很难受，可是现实又给自己当头一棒，决心还是退出这场三角恋战场，让那一片情丝如热血般流淌。
他不愿意让琳琳姐跟着自己受苦受累，依他现在的状况，只能是个实实在在的农民，而且还是个贫农，虽然，他内心不愿意当个农民，可是，事实如此他能怎样？他无需留恋过往，因为情路实在是太过于漫长。
可是，对于金宝就是不一样，他父亲不但是村干部，同时家境又好，既有权又有势，琳琳姐嫁过去不图别的至少也体面很多，他知道琳琳姐目前是不会接受金宝，相信日子久了一切会好的，再说，琳琳姐嫁到金宝家也不用吃苦，我们家的这种苦日子她还是受不了的，跟着自己弄不好还会把日子过烂包的。
他认为他这样想是两全其美的，他盘算过，他虽然对此事有自私的想法，但他不是个小人，虽然性子很强，但也不是个混账，他不想因为此事这样僵持和金宝哥最终变成仇人一样，这样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安生，再说，家里以后还会有很多事需要与他地交往。
小歌自己在心里嘲笑自己，但是，他没有办法，想尽量不在惹事，就这样，他狠心把琳琳姐让给了金宝。
但从此以后，他像是得了心病一样，拼命地干活，拼命地挖地，目的是让自己更累。越是这样越是不能忘记，于是，自己的心病越来越显得严重。
张龙的母亲这个精明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算不上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但在思想上也是爱琢磨和爱打一些如意小算盘。
她这几天可是总在思谋琳琳姐这件事，觉得如何用两全其美的办法能让这件事安心一些，这几天甚至都不敢出门，总感觉女儿做下这丢脸面的事，使她自己个子都低了几寸，精神上也是短缺了不少，她本想找老张家好好算一笔账，也显显自己的威风，没成想被老实巴交的老张给美美的收拾了一顿，她感觉这件事彻底让自己名誉扫地，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唉！女子大了不由娘，不寻人家害死人……"
她心里又想:"不管和小歌这个败家玩意儿瞎没瞎搞，怀没怀孕，今年必须给嫁出去，再不能拖了，就算拖也不能拖过明年，对，就嫁给金宝，家势多阔绰，身份也尊贵，琳琳嫁过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准没错，她想想都美"
这时，张龙父亲正气气夯夯地蹲在一棵大树下抽烟，不知如何做劝解，他很不自然地蹲下又起来。
纸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点燃，抽完一口咳的喘上半天，他闹心很呢？不知什么原因，他的思想突然有了360度大转弯，他走进正窑，看见张龙妈一脸的惆怅，说了句"赶紧做饭。
"好你哩，你少吃一顿饿不死，我现在是油烧心，"张龙母亲说完脸上一副苦相。
"不行就让娃把婚结了"张龙父亲直截了当地说，他主要怕琳琳姐一天天肚子拱起来，到那时就会有些被动。
"哼！"张龙母亲用鼻子哼了一声。
"再说这女子是贴心了，人家非看哈了，你就不要在扳扯这件事了"张龙父亲又气又失望地说。
"你看你，真是糟蹋女子尼，你看那小歌家，塌墙烂院，家里根本就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张龙母亲话没说完嘴唇子都在发抖。
"好你哩，日子都是过哈的么，小歌娃有本事会有出息的，"张龙爸突然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在不要说了，他就那么点本事和见识，你在不要给我灌迷魂汤汤了，你自己连个牛屁股都不会戳，日能滴哈在这给我瞎咧咧"说完轻蔑的一撇嘴。
"啊呀，你听你说的话，什么不是人挣来的，只要娃娃有上进心，没有什么过不去嘛，想当年你进我家门时也是穷的叮当响，这不，我们也不是把日子过红火了吗？"张龙父亲反驳道。
张龙母亲征了一下，自己也是能够理解也深有体会，但一想昨天受下的那份气实在是不顺畅，觉得自己也有些跌份，火气十足的说，过红火是你日能的过红火的吗？就你那不成器的样子，还不是我这么多年累死累活挣出来的？"
"唉！现在都是自由恋爱，婚姻是都受法律保护的，只要娃娃们同意，别说你和我，就是天王老子神仙老他也管不了"张龙爸带有警告的语气。
"你少来指教我，我心里有数，娃娃有本事顶什么用，你瞅哪一家拖老带小的，那苦日子永远就没有个头，我不能把女子往火坑里推。"张龙妈说完显得很强势。
张龙父亲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在继续劝说，尤其是在她气头上更是处处碰钉子，他也就不在逞能了，摇摇晃晃喘喘吁吁地走了出去。
这时，张龙母亲想，这么多年以来，老头子都是遵从她的意见和建议，从来就没有过太多的反驳意见，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两没有把话说到一起，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未完待续
馨之·随笔
2019年5月5日在兰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