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去的背影告诉我:岁月,不必追

      突然很怀念爷爷,当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常常犯错,爷爷经常训斥我们,那时候很恨他,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小伙伴捉迷藏,他就对我说不要玩了,赶紧看书习字去,我们没有理他,他一个人走出院子散步,后来我躲到他的书桌下,一不下心弄翻了他桌上一个墨水瓶,黑色的液体弄得满桌都是,污染了他已写的字和未写的纸,弄脏了他的墨宝,他回来后勃然大怒,训斥我并告诉了我爸妈,我爸妈就打了我一顿,因为那件事我很多天没有理爷爷,他也在沉默,可能在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却一点也认识不到错误,反而满腔的怨恨,如果此刻时光倒流我能那时候,我一定扇自己一大耳光。

        很多童年的记忆都已经衰退了,但更多的是不理解、是捉弄爷爷。我记得有一次也是年前那几天,吃完饭他就要回家,那时候奶奶刚刚去世,我们想多陪伴他一些,可是他不让,他一生在我的印象中都是一个倔强和固执的老头儿,妈妈让我送他回家,一路上他说了好几遍回去吧,你妈妈还在家等着你,在路口分别,他转身走的一刹那,他掉下了一滴眼泪,随后摆手示意我回去,那时候啊我是真不懂那种苦涩,如今在外漂泊十年,终于明白了那一滴眼泪和那一双扬起的手,爷爷远去的背影似乎告诉我:岁月,不必追。

        再到后来记忆就更少了,因为我去上了寄宿制的高中,后来去外省上了大学,我和爷爷交集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越老,老的想不起吃饭,老的认不清模样,老的在床上吃喝拉撒。我高中寒假放假在家,我总是不愿意见他,他不认得我。后来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有一天吃饭,妈妈让我给他端过去,他说话已经不清晰,但意思是说自己来,我说我端着喂你吧,看着他嚼动食物,满脸岁月的沟壑随着嚼动食物而翻转、扭曲,那一瞬间我真的明白了:爷爷老了。我泪如雨下,用一只手抹眼泪,他却不知道我哭了,只能继续吃着,就像那时候我不明白他一样,现在他不明白我了,这就是岁月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们之间差了很多年。

      随后在家的一些天,我唱歌给他听、爷爷,咱们去院子里散步吧、爷爷,咱们去太阳底下晒太阳吧、我给他用温水洗脚、我给他修剪指甲、我给他掏耳朵、我给他捶背揉肩、我给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很多很多我在外面关于我的事,他却再也笑不起来,他无动于衷,目光呆滞的坐着,那一刻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我做这些并不是想弥补儿时的不懂事,而是我觉着时光你慢些吧,我真的在一分一秒的失去他,未来他就要离开我,我想陪着他,给他温暖。

        再到后来,我离开家去工作,工作一忙电话也少了,只是偶尔在电话里询问母亲,爷爷近来的身体怎么样,再无交集。后来爷爷去世了,他很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是的很安静,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不认识了哪怕一个人,连他自己都想不起,这次我并没有哭,真的没有哭,在心里面告诉我自己:爷爷,再见,下辈子我还做您孙子,我一定更懂你。

        这些都是我醒来后回忆的过去,梦真的很奇怪,梦中的事确是真实的,很多事在梦中历历在目,反而在现实中不刻意的想却想不起来,可能临近年关,勾起了对故乡和亲情的思念,也许爷爷在提醒我,不忘初心,不要忘了来时的路。

        爷爷,我很怀念您,又过年了,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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