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每个月,每一周,心里都有一种呼唤,呼唤我写点给自己读的文字。最近这种呼唤越来越强烈,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抗拒,所以打开了这个文档。
从五年级还是从初一开始写日记,每天一篇,从不间断,多年以来自己也引以为傲。写到高二的那个暑假,我对自己说,高三不写了,等熬过高三,我会重新拾起文字——我真的很笨,需要很多很多时间来做题、背书。想不到这一丢就是15年。15年后,终于再有勇气,有闲心与文字结伴,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其实,是祈求文字还没有放弃我。
15年,发生了多少事情啊!我从一个高中生,很坚定地上学,很迷茫地向往未来,一定想不到再次写日记已经身在成都。这15年经历了高三打磨,大学四年的恬淡舒适,工作十年的艰辛妥协,恋爱的起起落落,怀孕生子的生死折磨,教养孩子的朝乾夕惕,终于在这一刻,我内心无比安静,无比踏实,因为我的老公在旁边卫生间洗脚,我的孩子在旁边安稳地睡着,我的一生中很多夜晚将像今晚这样平静地度过。这样的度过,既是一种确定的幸福,也是一种一望无际的淡漠,日复一日,有些倦怠,有些乏味,恨自己没有轰轰烈烈潇潇洒洒,没有成为小时候憧憬的女强人,而是成为了一个不太熟练的家庭主妇,兼初中语文老师。
今天的句子很长,一个句子用了很多逗号,都还没到结束。未来也将会像今天这样,琐碎的,平淡的,小而确定地幸福着。
可是内心就是有很多不平静的波涛在怒吼着,吼我每天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轰轰烈烈的大事做不出来了,写点自己看的小文字,好像又跟15年前那个倔强、坚强的女孩建立了时空的联系。我永远怀念15年前的自己,即使那时的我单纯到傻,也口无遮拦,也冒失大胆,也不计后果,也果断坚决。我永远怀念15年前的夏天,充满了希望和绝望地去西安,从而在四年后莫名其妙地来成都,也离梦越来越远。
初到成都的那个8月,我从火车站出来,看着地图和学校发的路线,寻找公交,转车,按图索骥地来到顺江学校。后来,我回忆起高一地理郭玉娟老师当年说,她是赤峰人,当年从内蒙古师范大学毕业,拿着地图,就摸索到了淄博一中的大门,然后在那里工作了若干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郭老师应该还在淄博一中,粗略推算她应该有45岁以上了。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若干年后,我应该还在这里。不论我们去哪里,跟谁相遇,都是命运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