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天,就是小谣谣五周岁的生日了。今天趁着周末,带她去挑生日礼物,原则照旧,挑她自己中意的,我们只负责安全等系数的把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出发了,开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建设路上。闲来无事,随口跟宝聊聊天,司机宝爸照旧当忠实的听众。
“宝贝儿,你知道妈妈小时候怎么过生日吗?”
“我不知道,怎么过呀?”
“妈妈小时候过生日没有生日蛋糕,也没有生日礼物,只有早晨起来吃一碗——面条。”
“呵呵,连蛋糕也吃不到啊?!”
“是啊,只能吃一碗面,就算过生日了,很满意了。”
对话结束了,由着小家伙看着车子行驶的前方,小心眼儿里盘算着自己的礼物。我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家在农村,经济条件的确不太好。其实,扯下面子,干脆说很穷都不算过分。因为一日三餐的伙食天天一样,年年如此,至少从我记事儿起到初中毕业一直没变过,所以直到三十天后的今天,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又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早饭是玉米面糊糊煮土豆块儿,主食是借灶台的火坑烤热的玉米面窝头;午饭是一小勺食用油炝个葱花再添几大瓢清水煮一大锅土豆块儿,现蒸或蒸笼里热隔天的玉米面窝头;晚饭?其实跟早饭一模一样。得,我还是重新来一遍吧——玉米面糊糊煮土豆块儿,借灶台的火坑烤热的玉米面窝头。稍用一丝丝概括思维,你就会明白,一日三餐,食材只有两种——玉米面、土豆。
在如此困顿的经济背景下,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生长的很茂盛。我家里一共七口人,子女五人,四女一儿,儿排行老小。上述茂盛思想之长势可见一斑、不必赘述。
重提过生日这回事儿。忙于一大家子张口吃食针头线脑杂活琐事的母亲,总是不经意间忘记我们姐妹任何一个人的生日。常常是相邻不远的大妈用掉漆的大瓷缸端着稀有罕见的面条走进大门,并吆喝一声“今天××过生儿呢,又忘了吧”,全家人才想的起来生日这回事儿。××孩儿接过瓷缸,在众人无比又无奈的羡慕中吸溜一阵儿,完成这个本该可有可无又因突然冒出来就又显得无比重要的仪式。
大妈的二闺女长到二十岁左右,经人介绍,到驻村部队一个军人家中帮着随军家属照看孩子,后来俗称为小保姆(当时不兴这个叫法)。有一天我姐回家来,带回了一个我们都没见过的塑料盒子,底部是一个暗红色塑料大托盘,上面扣一个透明塑料大罩子,打开来,一股从没闻过无法言表的香甜味儿顿时蔓延开来。还是听我姐说,她负责照看的那孩子当天过生日,这香喷喷的塑料盒子便是装生日蛋糕的盒子,人家没用了,她要了带家来,说不定哪儿能用得上。果然很有用,它被放在家中柜子正中间的一层,里面放几只水杯,当了家中一件装饰性与实用性兼具的重要物品——杯盘。后来的日子中,我们几个小点儿的孩子又赋予了它另一个兼有物质与精神双层更为重要的功用——时不时掀将起来,闻闻嗅嗅里面残留了不知多久还会更久的那种香——甜——味儿——!快三十年了吧,还记得,记得它的貌,记得它的味儿,记得它带给我们众姐妹的香甜味儿的仪式感。
……
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小家伙终于选好了中意的礼物。临出商场门,我蹲在她面前,做了一个约定——礼物要在两天后的生日当天才可以打开,这是一种生活的仪式感。小家伙问我:
“妈妈,什么是仪式感?”
我笑而未答,牵着小手返程了……
忆了儿时充满困顿穷酸的仪式感,仿佛又闻到了那只蛋糕盒子的香甜味儿……
开开心心,日子过起来!平平淡淡,生活延续着,就够了!已过了“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做愁”的年纪,不叙了不叙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