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慕十一。江湖人称“十一郎”,其实我更喜欢他们喊我“十一狼”,不为别的,行走江湖,有个霸气的名字,能从气势上压过贼人。
出生在武林世家,从小受爹娘感染,我立志要成为一代女侠,所以我的童年很精彩。
五岁时,我偷拿爹的剑一个人在后花园瞎比划,不小心把自己手臂划伤,站那一个人边哭边抹泪。
打巧我爹经过,见我受伤一脸心疼,连忙为我包扎。等我支支吾吾说完,他兴奋地笑着拍我手臂说道:“太好了,慕家绝学后继有人了,十一,爹一定会好好教你……”
于是,我站在那当场大嚎,引得路过的仆人纷纷侧目,最后,我那糊涂爹用一个月的糖葫芦成功封住我的嘴。
从那以后,我开始了习武生涯。每个夜晚,趁娘熟睡时,跟爹来到一处隐秘的树林里,学着慕家绝学。
“十一,把剑拿好……”爹朝我递来一把木剑。
“爹,为什么我的是木剑?”我抬起头不解的问道。
“十一,你还小,真剑驾驭不了,等你学得爹的一半,爹就赠你把绝世好剑……”爹摸着我的头含笑道。
“是你书房里那把?”我问道。
爹闻言微愣,良久开口道:“若是你有本事,这剑爹就赠你……”
我高兴的直点头说好。
“十一,你知道慕家绝学是什么吗?”
“失魂剑法……”我不假思索说道。
“那你可知失魂剑法有哪些招式?”
“不知道……”
“这失魂剑法变化多端,呈大起大合之势。共有九招,每招包含十个动作,其中最厉害当属最后一招‘绝处逢生’,只不过练成第九招的寥寥无几,你爷爷当年也曾苦苦求寻第九招的奥义,却到最后还是没能参透……”
瞅着说个不停的爹,我适时打断了话:“那爹学到哪了?”
“第七招……”爹沉默一会答道。
瞧见我脸上的失望,爹朗声道:“这是我慕家绝学,寻常人学个三招,便可从困境脱身,学六招,在江湖中已算二流高手,我这境界已经很高了……”
我很配合的说了声:“爹好棒”,之后,开始我第一次学武的夜晚。
白天里继续我的调皮捣蛋,晚上随爹习武。从刚开始一脸懵懂,到如今已学成两招,两年过得倒也幸福。
是夜。
“十一,今晚爹教你第三招‘八面玲珑’,爹先示范一次,你看好……”说罢就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在树林中飞舞,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看得我花了眼,只剩下叫好声。
幸好我记性好,练完这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表现,头也不回的问道:“爹,我练的可好?”
半天没得到爹的回答,我不禁疑问,回头一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娘拍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很好很好……”
硬着头皮慢慢走到她身边,我谄笑道:“娘,大晚上你怎么出来了?”
娘含笑道:“要不是失眠,还真不知道你们父女晚上有这种活动呢……”
我闻言朝娘尴尬笑了笑,向爹投去求救的眼光。
爹很快收到我的询息,他快步走到娘身边,含笑道:“小茹,夜深了,快些回去歇息吧……”说完就牵着娘的手要走。
不料娘瞬间黑了脸,甩开他的手,淡淡道:“你们俩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被娘逼得没了法子,爹认怂道:“我在教十一练武……”
“多长时间了?”娘不咸不淡的问道。
“两年了……”爹低头问道。
“她学得如何?”
“十一很有天份,很适合学武……”
“从今以后,十一和我学武……”
“这恐怕不好吧……”爹呐呐道。
“怎么不好?你偷偷教女儿学了两年的武,可有问过我的意见?”娘气道。
“半路换师傅是练武大忌……”
“你少骗我,她这才学多少,我有信心比你教得好……”
看着爹娘僵持不下,我突然间有了开溜的念头。
步子还没迈开两步,爹的大手立刻抓住了我,带我到娘面前,爹问道:“十一,你自己来选,你要拜爹为师还是拜娘为师?”
左看看爹,右看看娘,思考半天,我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之后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娘突然说道:“江湖规矩,技高者得。”
爹闻言一脸激动,说道:“小茹,真的要这样吗?”
娘无奈的回道:“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
“要不,我们采取温和点的方法?”爹含笑道,说完俯身凑近娘身边。
“十一,你可想学鞭法?”娘含笑问道。
“很厉害?”我一脸好奇的问道。
“那当然,娘当年靠着这一手绝命鞭法驰骋江湖,人称‘辣娘子’……”
“那好,我学……”我兴奋的说道。
“十一乖……”娘摸着我的头笑道。
“十一,你知道爹江湖的名号是什么吗?”
“什么?”
“‘玉面郎君’,凭借失魂剑法扬名天下,惩强除恶,当年我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爹自恋的说道。
“打坏人?这好像很女侠……”
“对,学了爹的失魂剑法,你就能匡扶正义……”
“我要学,我要当女侠……”我一把冲进爹的怀抱。
“那十一说话要算话哦……”
“当然……”
“好,今晚就练到这,我们回家吧……”爹含笑道。
十岁那年。
“阿林,你不是说十一是练武的料吗?”娘看着在一旁满头大汗的我朝爹问道。
爹闻言干笑道:“七岁之前她确实很有潜力,但现在……”
“是不是我们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娘担忧道。
“或许吧,她年龄太小,又要集两家之长,确实太为难她了……”
“这几年,她学了我的四成,你的三成,出去闯荡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爹回道。
“十一要出去闯荡?”娘惊讶的问道。
“当然,你看她的模样,从小就不爱红妆爱刀剑,怎么会安心待在家?”
“也是,罢了,随她吧,我们以后也别给她太大压力,只要她开心就好……”
“好……”
十三岁那年。
我背上从爹那软磨硬泡拿来的绝世好剑,带着个小巧的包袱,从家里溜了出来。
从成衣店买了套侠士打扮的衣服,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打听周围有哪些不平事。
第二日。
我悄悄跟在一个华服男人的后面,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男人叫蒋亮,是当地官绅的独生子,凭着他爹的名字,到处为非作歹,当街打人,强抢民女,总之,这是个坏人。
这些消息是我从客栈伙计阿三口中得知的,他打人我没看见,掳人我也没看见,所以我要跟踪他,我的原则是不会放过坏人,也不会冤枉好人。
果不其然,她与一个女子在街上拉扯,好在周围百姓都是良善之人,迫于周围人的愤慨,蒋亮收了手,但威胁道:“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等着瞧……”
入夜。
蒋亮带着一班人马匆匆走过,有几个人抬着个麻布袋,瞅着他的神情,我料想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事,莫不是他把今天街上的女子给掳了来?来不及多想,我飞身而下来到他们面前。
“快放下你掳的人,否则休怪我无情……”我头带斗笠身穿夜行衣,淡淡道。
“哪里冒出来多管闲事的小子?敢管我的事,活得不耐烦了?”蒋亮蔑笑道。
“你管我是谁?快些放下她……”我冷冷道。
“找死我成全你,上……”他挥手道。
瞬间被打手包围,我微施展身手,打手倒地。淡淡道:“就这点能耐?不够塞牙缝的……”
得到所要的结果,我微微一笑。将麻袋打开,道:“你走吧,安全了……”说罢施展轻功准备离去。
“敢问侠士名号?”
我微愣,片刻回道:“十一。”
第二天街上传着英俊侠士救美,教训恶霸蒋亮一事,闻者无不拍手称快,亲切称侠士‘十一郎’。坐在茶楼一角,我嘴角微抽,暗叹:“果然传言不可全信……”
五日后。
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家,和爹撞了个正着,“这几日,你去哪了?”他问道。
“家里太闷,出去逛了逛……”我打马虎道。
“游山玩水去了?”爹微笑道。
“对,女儿看了华山,尝了西湖当地的糖醋鱼,对了,我还给您带了点心……”我面不改色的胡诌道。
“什么点心?”
“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那拿给我尝尝……”
“路上饿,我就替您尝了尝点心,味道不错……”我拉着爹的衣袖撒娇道。
爹见罢无奈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江湖中出现了位新后生,你可知晓?”
“哪位?”我装作好奇的问道。
“人称‘十一郎’,听说是位英俊后生,话说,他这名号和你这名字还挺像的,十一,你觉得呢?”
我闻言尴尬一笑,道:“好名号,一看就和我一样正直,爹,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脚底抹油。
四年后。
“你知道吗?城中最近出现了采花贼,专挑黄花闺女下手……”
“我也听说了,据说这采花贼专挑貌美的女子下手,不管是官绅,还是平民的女儿,只要他一出现,就有姑娘的清白被玷污……”
听到这一消息,我眉毛微挑,有坏人?那我这个正义的女侠就要登场了。
夜里。
我潜伏在陈府,陈家刚搬来此地,而且据说陈府小姐美若天仙,所以这会是采花贼的最佳下手对象。
入了夜的晚上很凉,摸摸发痒的鼻子,我快速掩鼻打了个轻轻的喷嚏。
等我昏昏欲睡时,被听到一阵打斗声惊醒,虽然声音不大,但对练武之人来说,足矣。
偱着声源一路小跑,待我赶到时,就见一黑衣人欺身上前,欲占陈小姐便宜。我生平最恨这种人,二话不说就是一脚踢去,却被黑衣人堪堪躲了过去。
我心中怒气暴增,拳脚同时招呼。大概空间太小,黑衣人无法施展,挨了我几拳,不甘心的看了床上人一眼,从窗户一跃而下。
我一路紧追,跟随他来到了小树林中。
“你还要追我多久?”黑衣人气急败坏道。
“等五花大绑送你去衙门,我就不追你了,当然,你可以自首,这样你省事,我也省事……”我淡淡道。
“怎么有人像你这样笨?”黑衣人无奈道。
“你骂我笨?你才笨,笨到做采花贼,笨到遇见我,废话少说,看剑……”说罢我挽了个剑花直直朝他刺去。
他抽出腰上的扇子与我抗衡,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一时间难分上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逐渐落了下风,为了速战速决,我使出爹教我的‘八面玲珑’,很快,我便将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淡淡道::“你认识‘玉面郎君’?”
“认不认识与你何关?”我冷冷道。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他是你爹,只是你这‘八面玲珑’使得不怎么样,完全没得到你爹的真传……”
“关你屁事,学得好不好由不到你这个采花贼评论……”我反击道。
“你确定你抓对了人?”他嘲笑道。
“对,我抓的就是你这个采花贼……”
“在我腰间有块令牌,你拿来看看……”他无奈道。
我迟疑一会,不耐烦的看着他,伸手取来令牌,这一看顿时傻了眼。
好半天开口问道:“你是捕快?”
“我有说过我是采花贼吗?”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与我缠斗?”我厚着脸皮说道。
“你不仅笨,还记性差,明明是你要追杀我……”他嘲笑道。
“你大半夜跑进人家姑娘的闺房,还不让别人怀疑了?”我骂道。
“你不也一样?”他淡淡道。
“我……”
“算我倒霉,瞎忙活大半夜……”我嘟囔道,说罢欲飞身离开。
“敢问阁下名号?”他拦住我问道。
“十一郎……”
“你就是江湖新秀十一郎?听说你长相英俊,我倒想一睹你的风采……”
“不敢当,比倾国倾城逊些……”我淡淡道。
“我第一次听见有男人形容自己倾国倾城,有趣有趣……”他调笑道。
“我有说自己是男的吗?”我冷笑道。
“江湖传言你是个英俊的美男子……”他不解道。
“你也说是传言,自然有真有假,真笨,怪不得采花贼都让你放跑了……”我嘲笑道。
“你……”他被我气的好半天无言。
我哼着欢快的调子,使着轻功离开了是非之地。
第八天晚上。
等候许久的我将采花贼打了个半死后,扔给在一旁的他,说道:“喏,回去交差,捕快大人……”
他看着半死不活的采花贼,说了声:“罪过罪过”,然后把采花贼带回了衙门。
第九天晚上。
“你找我干什么?”我问道。
“谢你帮我破案……”他微笑道。
“真心还是假意?”我调笑道。
“真心……”他含笑回道。
“谢我连酒菜都没有,太省了……”我埋怨道。
“谁说没有?”他变戏法的拿出两瓶酒和一整只烧鸡。
“看在酒和烧鸡的份上,我就勉强忘记我们之前的不快了……”我故做正经道。
“谢十一郎大人有大量……”他含笑道。
“我还是喜欢喊我‘十一狼’……”
“为什么?……”
“因为这样听起来很霸气……”
“这倒确实是……”
“捕快大人,还未请教你的名字……”我含笑道。
“刘义,你喊我阿义就好……”
“我们还没这么熟吧……”
“放心,接触多了不就熟了……”刘义含笑道。
几年后。
“你知道吗?原来十一郎是两个人,据说是一男一女,而且是恋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