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我甚至有点后悔来精神病院做这次采访,房间里我和他面对面坐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桌子横在我们之间,白黄的的灯光让他身上泛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白色,好像全身包着薄冰的尸体,让人毛骨悚然。
我打开录音笔,准备开始采访。
“你好,我是……”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谁。”他打断了我的开场白“啊,是吗……”我可以断定我们先前没有见过,而在小报社工作的我绝对没有到在大街上随便抓个人就认识的知名度。我不想多问,从我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在我脸上扫来扫去,让我觉得不舒服,现在我只想快点结束这次采访。
“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吗?”他停止了审视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
“额,我想是因为你有些有趣的想法要对我说。”虽然对一个病人的问题认真思考让我感觉有点可笑,但听说这个病人是个偏执狂,记者与他的观点稍有相悖就会直接收到人身攻击。我还是说话小心一点才是,免得他发起狂来打伤我,让这次采访黄了。白挨一顿打还没有一丁点好处的结果我肯定不想要。
“嘿嘿嘿,你们都是这个表情。”他突然开始笑,一脸轻蔑,“好像你们才是正常人。”
我皱皱眉头,这货是不是又犯病了,我开始考虑要叫护士进来了,但是我还是想完成这次采访。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是正常人。”我问他。
他双手抱在胸前,看向房间的角落,好像在认真思考。半晌他重新和我对视“这个还真是难说,但是要简单来说的话,我想就是和我思考方式一样的人吧。”
我笑笑,和你一样,那不是精神病吗。
他紧接着说“毕竟我是正常人。”
我知道和精神病人争论是徒劳的,可我还是想要试试温和地驳倒他,可能是单纯的好胜欲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正常人呢。”
他笑了,“因为大多数我认识的人和我的思考方式是一样的,这还不够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里是精神病院,他认识的人都是精神病,用这个参照来看好像我确实是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可是你怎么确信自己认识的人大多数都是病人呢,我认识的人大部分和我的思考方式一样啊。”我依然尝试把他的认知掰回正轨。
“因为我是正常人啊。”他笑着看我我,好像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想也没有什么争辩下去的意义了,我想关掉录音笔,却发现录音笔不见了,可能是掉桌子下面了,刚刚这个病人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我俯下身去开始找。他却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我本想制止他,可是想到外面有护士,我也就随便他走出去了。
他推开门走到外面,小心地关上门,非常开心的对护士说:“这次治疗很成功,我的病人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认知是不是有错误了,我相信再过些日子他就可以变成正常人的。”
护士微笑着点点头,陪他去了他该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