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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寄于密林中奔出十多里,此刻坐在一株巨树上,闭上双目。适才有高手赶来,想必是为寻那少女而来。那人来势极快,非寻常武者可比,且正是向他们所在之地赶来。这荒郊野岭出没这等高手,且已近黄昏,不会无故而来。这少女偷跑出来,家里人担心,因而出来寻找倒也合乎情理。这来人多半是那少女的家人,因而那少女不会遇险。为避免麻烦,他当先离开了。
“呼!”周云寄张开双眸呼出一口气:“离开了!”
天色越发暗沉,夕阳早已落下。周云寄靠在巨树枝干上,闭上了双目,林中不时有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入夜已深,银月高悬,密林中树影婆娑。周云寄双目微张,望向那银月,有些失神。
“哎!断魂崖!或许该走上一遭。”
如今江湖局势与他有些许关系。三年前被风族之人废掉丹田算是诱因。如今东州江湖与弑神殿势成水火,大规模争斗发生在即,他或许不在意这些。但数年过去,他不知大哥如今状况如何,此次会否出现。
“哎!”叹息一声,他收回目光,闭上双目。不过片刻,他双眼猛地睁开,双足在树干上一蹬,身体后飘,在另一株巨树上借力转身,向远处掠去。
“嗖嗖”之声响起,十多道人影自他休息的巨树旁穿过,很快便远去了。十多道人影刚过,那巨树下便立了一人。他翻身上了巨树,右手触摸着一处树干。
“刚刚离去,还有温热!”那人喃喃自语,而后掠下巨树,向着那十多道人影消失的方向行去。
周云寄看着那远去的人影,目中惊疑。那后面一人已发现他的踪迹,此人定是高手无疑。那群人在林中疾驰,不加掩饰,在林中闹出的动静不小。周云寄虽未刻意留意林中动静,但相距不足三里时,终被他察觉。而周云寄静静靠在树上,虽未刻意隐藏气息,但也并不易被人察觉,但那人却在近三里的距离发现了他,此人不可小视。
“这群人深夜都在赶路,莫非是赶往断魂崖?”周云寄暗道:“不知此处距断魂崖还有多远?”
周云寄感觉到那群人已远去,他重又坐在一株巨树上,心神略松。
“嗯?”周云寄猛拍树干,身体瞬间掠出。他立身的树枝几乎同时落下。他落在地上,脸色阴晴不定。
“小子反应倒快!”笑声传出,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阁下这是何意?”周云寄面色凝重,他以心神审视此人,感觉此人修为精深。
来人于他相距不足十丈,正以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小子内力平平,孱弱不堪,能躲过本座一剑,倒是有些不可思议啊!”来人中年模样,头上有峨冠束发。
“我自在这林中休憩,可碍了你事,竟偷袭于我!”周云寄言语中自是带着怒意。
“那你为何要躲避?你的感觉太敏锐,本座很是好奇。”中年男子脸上洋溢笑意:“不过内力么,却实在不值一提!”
“哼!与你何干!”
“自然是有关的!内力太弱如何承受本座三招!三招之后不论生死,本座不再追究。”中年男子淡淡道。
“凭什么?你说接你三招,我便要接你三招么!”周云寄恼怒。
“本座出口岂能收回,这三招你不接也得接!”中年男子戏谑之色更浓:“若是想逃呢,嘿嘿!你大可一试。本座让你十息,但那之后你就再无活路。”
“非得如此么!”
中年男子笑而不语,手中持着一柄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眼望长剑,缓缓提起。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周云寄直视来人。
“想做一个明白鬼么?不好意思,不能如你所愿。”中年男子笑容收敛,剑光流转,隐隐欲发。
“好!三招么,我不接!你若真如此自信,那便来追我吧!”周云寄话毕身形后掠。
中年男子看着远去的周云寄并未立即追赶,像是在兑现承诺一般,任由周云寄先走十息。他的眼神依旧戏谑。在他看来,周云寄逃不出他的掌握。
十息刚过,中年男子脚尖一点,如疾风般飞掠而出。他的脸上笑意不减,将长剑背负身后。
一息之后他脸上震惊之色满布,体内劲气急速流转,他的速度陡增。
“竟被这小子摆了一道!”中年男子脸上怒意极盛:“他修习的是什么身法,内力不济却如此之快。哼!等本座追上你,定让你生不如死!”
两人在林中疾驰,始终相距百丈。那中年男子心中更是震惊,时间已过半柱香,他内力精深,如此狂奔自能承受。但那小子分明体内内力不多,狂奔如此之久速度却丝毫不减,两人的距离始终不曾拉近。
林中草木渐稀,不过片刻便出了密林。前方皆是荒野小道,坎坷崎岖,奔掠起来多少都会受些许影响。
中年男子内心大恨,与那小子的距离始终无法拉近分毫,狂奔至此,他已感到些许疲惫。
“不可能!这小子莫非隐藏了实力!但他年纪轻轻,又如何能瞒得过本座。只怕江湖中少有这等身法!他到底是何来历!”中年男子怒意更盛:“不管你是何来历,本座终有一日会抓住你,那时定叫你生不如死!”
中年男子无奈,只得停下,看着那百丈外的身影。那身影也已停下,与他遥遥相望。
“本座尚有要事在身,今日暂且放过你。来日相遇,你可再无这般运气。小子,自求多福吧!”中年男子话毕便转身离去了。
周云寄长长舒了口气,待那人离去后,便跌坐在地。此刻头脑有些发胀,太阳穴突突急跳。他此刻心神耗费极大!
这中年男子内力精深,竟追了他半个时辰。他以心神御风而行,耗费甚巨,若是任由这般狂奔下去,只怕不到半炷香便会心神耗尽,昏死过去。
他盘坐在地,慢慢恢复起来。
东方渐露微白,晨曦已至。周云寄自打坐中醒来。心神已恢复。他起身观望此处,出了密林,此地草木皆稀,岩石裸露,丘壑四起。
“哎!不知此地又是何处?”周云寄内心思忖。那中年男子不知何故竟要置他于死地,自己分明已刻意避开,那中年男子竟然折返。如今东州局势皆在断魂崖处,来人并非弑神殿之人,而自己额头弑神卫的印记已随力神蛊被清除而消散了。
“这些人定然有些蹊跷!他欲除掉我是为灭口,欲隐藏行踪!”周云寄暗道:“这群人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云寄摇了摇头:“哎!此事与我又有何干!”
他看着东方晨光初现,转身向西行去。
一路西行,路上武人渐多,倒很是热闹。周云寄一路所见,皆是行色匆匆。七日以来,他不疾不徐,一路之上听闻不少传闻。
断魂崖已聚集不少高手,东州三宗皆高手出世,而五族十三门也遣出高手驻扎断魂崖。而弑神殿却静如止水,自始至终都未曾有弑神卫出现在断魂崖。东州江湖弑神卫也几乎绝了踪迹。然而约战时间已不足一月。如今江湖太过宁静,静得太过反常,让人隐隐觉得不安。
“东州英豪齐聚,高手如云,这次定会将弑神殿覆灭。”荒野里只有不大的旅店,店内却因断魂崖之约引来众多江湖人士。
“哎!难说啊!弑神殿内不知有多少高手,虽说弑神殿是以一殿之力抗衡整个东州,但那出世的弑神卫实力太过强横,难有人能与之抗衡啊!”一人摇头叹息。
“东州人多势众,只需大伙一起出手,还怕他实力高深!双拳终难敌四手,与他们不需讲江湖道义!”
“听闻两年前一役风族震怒,久不出世的大尊主也会出现,那大尊主可是功参造化,或许能与那弑神卫一较高下。”
“不错,风族大尊主实力高深,定可力敌那弑神卫!”不少人点头称是。
“约战之期将至,弑神殿反而安静了。据闻活动在江湖上的弑神卫都隐匿了踪迹,莫非是怕了不成!”一大汉饮尽碗中烈酒,长笑而起。
“这话不对!弑神殿只怕此刻正在酝酿中,越是安静,爆发之时越是猛烈。到时说不定会有大变故。要说弑神殿没有一些底蕴,老夫决计不信!”一老者一脸愁容。
“老先生何需如此!莫非是惧怕了不成?弑神殿还能强过整个东州!哼!东州隐世高手不少,只是不曾出世罢了,若非如此弑神殿焉能存活到今日。弑神殿不过出了一个厉害角色,东州还没人能奈何于他不成?”那大汉看着那老者,眼中有些轻蔑,更是隐藏着鄙夷。
老者摇头,不再言语,只是端详着眼前的酒碗。心中却不住叹息,东州门派众多,高手自然不少,可数百年来从未齐心。各门派自有自身的打算,有谁会尽全力?即便此次已与弑神殿水火不容,但遣出的高手只怕不会超过五成吧,谁都会有所保留,怎可能不为宗门长远做打算呢!
那大汉见老者不再言语,脸上更是溢满了笑:“据说,已有人探得弑神殿殿址,不知是否属实?”
“该当不会吧!若真探得弑神殿殿址,又何需约战,大可遣出高手直捣黄龙了。这约战岂非多此一举!”
“可不是!东州江湖早已不能容忍弑神殿了,若是知道弑神殿何在,只怕此刻断魂崖已是人去楼空,尽皆赶去弑神殿了,我等还来此作甚!”
“说起来,这弑神殿还真是神秘,数百年来都没暴露殿址,隐藏得太深了。”
“哎!若不是这般能隐藏,弑神殿只怕早不存于世间了。”不少人都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