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这样一句对此书的评论:“很多青年人终日仰慕月亮,却没有看到脚下的六便士银币。”月光是要仰慕的,但是它的短暂、飘渺注定不能成为你生活的重心,脚踏实地的着眼于现实生活才能为你带来稳稳的幸福。要月亮还是六便士,我想你的心里一定有你的答案。
而我怀抱着的期待是,永远热爱天上的月亮。
在十二月下旬的午后读完2017年的最后一本书,英国作家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是站在学校宿舍的阳台迎着阳光读到最后一页的。阳光十分静好,照耀着我的花儿,我的手也慢慢的翻到最后一页,阳光透过书页晃着我的眼。惬意的空气似乎就是斯特里克兰德安息在塔希提的气息,无论身前有何种遭际,此刻他已随着疾病和完成的梦想永远的逝去了。即便壁画尽毁,即便安葬他乡,即便死前寂寂无名,可是他身前所得到的满足感和闭上眼就会笑出声的选择早已令他什么都不必在乎。
当然,是我想着,他闭上眼都会笑的。可他的笑听起来有点阴森可怖。
每逢读完一本小说,总会回忆起整本书的样子。二百页的三百页的五百页的书,总需要磨砺一阵子的光阴才能见底,时而悔恨速度太慢,时而遗憾时间太短,时而觉得心境迷乱。而当我看完这本书时,这种感觉又浮上心头,所以觉得必须得写点什么,不然记忆起来又要懊悔了。
《月亮和六便士》的情节以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的生平为基础,主人公原是位证券经纪人,人届中年后突然响应内心的呼唤,舍弃一切到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与土著人一起生活,获得灵感,创作出许多艺术杰作。毛姆笔下的主人公是一个醉心于艺术的、不懂人情世故的天才。他说话刻薄,惹人讨厌,他人到中年,放弃自己的工作,抛弃自己的妻子儿女,却是打定了主意去画画。还跟在自己生病时挽救过自己的荷兰画家的妻子私通,最后画家的妻子自杀,画家家破人亡。后来来到塔希提岛,和一个叫爱塔的姑娘结了婚,生下儿女。看似很迷乱的人生,却隐藏着一个艺术天才,他的画家梦终于成真,人们无法否定他的才能,更是钦佩他的执着。而在我看来,他的梦想亦是他的噩梦。
他叫查理斯·斯特里克兰德,他在塔希提做了一个世外之人,他不要亲戚朋友,以画画来注解了自己的一生。我敬佩他毅然放弃安逸生活追求梦想的勇气,我喜欢他的不懂人情世故乐的自我逍遥和任性。当然,我也时常对他的行为无法认同,觉得艺术家难以理解,可他就是他,即便过着厚脸皮的潦倒生活,也坚持自己的初衷,画自己的画,画了却很少给人看。他离开自己妻子儿女,去了巴黎。5年之后,他在巴黎贫病交加,躺在小阁楼里奄奄一息,若不是朋友相救,几乎一命呜呼。后来,他沦落街头成为码头工人。几年之后,他自我流放到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身患麻风病,双目失明,临死之前叫爱塔把他的巅峰之作付之一炬。15年之内,他备受生存的煎熬,却始终不愿回头,只为了换的一个纯粹的自由之身,而为此所失去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因为他连同也失去了自己。他对孩子没有特殊感情,他觉得爱情只会干扰画画,他只有在拿起画笔时,觉得自己君临天下。不是他在追求梦想,而是梦想不偏不倚靠近了他,他再也无法自拔。
我们有何尝不是这般?自认为是在追求梦想,却不知我们只是很幸运的被梦想砸中了。我们很无辜,拼命的实现梦想,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目中无人,更没有了自己。他说:“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也许我们和他一样,更加服从宿命的安排,可他又和我们不一样,因为在满是六便士的大地上,他却抬头看见了月光。
读完这本书,我依旧在想象查尔斯在塔希提岛最后的时光,那时光是否像今天的太阳。一位因麻风病而毁容的老人,躺在简陋的土屋里,时而坐起来看看自己描画的满墙壁,然后静静地等待安息。此情此景,无法让我产生悲悯,只因心中唯有敬畏。也许这就是查尔斯的胜利,是我们能获得的空灵,彷佛遥远的古寺里念经的老人说的一句“阿弥陀佛”。
2017·1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