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童年,大概都少不了两本书的陪伴:《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前者给我们梦想,故事的最终,公主和王子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后者却给我们现实,让我们看到事态炎凉,人性的苦难与残酷。
所以,年幼时,我们只喜欢看格林,安徒生的世界好像离我们很远。直到长大后才发现,安徒生笔下的故事才是真正的童话,有着丰富的灵魂,写着我们身边的故事。
如他自己所说,“我用我的一切感情和思想来写童话,我写的时候,永远没有忘记孩子的父母,我也得让他们想一想”。的确,他的童话世界远远超过了孩子的眼界,而具有更广阔的意义和价值,而安徒生自己的一生,也如同他的童话一样,充满了贫穷与艰辛,悲情与挫折——
一 贫穷的家庭生活
1805年,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出生在丹麦欧登塞一个贫苦的鞋匠家庭中,父亲凭借修鞋并没有使穷困的家庭生活有所改善,甚至曾经为了换取微薄的家庭收入,冒死顶替一位富家少爷征兵,险些丧命。
年少的安徒生只在慈善学校进行过短期的学习,便因各种原因辍学。但生活的贫穷并没有压抑他对梦想的追求。
曾经,他对伙伴萨拉说:“我长大了会有一座城堡。干嘛不会有呢?我也许就是那些有钱人被遗弃下的孩子,只好暂时在穷人家长大,然后我的父母找到了我,当然我就会有一座奇妙的城堡,大地开满了玫瑰,我驾着金光闪闪的马车,把你们都接到我身边”。
当然,伙伴们对于安徒生异想天开的想象充满了鄙夷,称他为“疯子安徒生”。
一个人在家时,安徒生便把一枚铜钱在炉子里烧红,然后把它贴在结冰的窗户上,透过那透明的小孔,窥探外面的世界。
有时,父亲为他做几个木偶,他给木偶穿上漂亮的衣裳,便在自己假想的剧场里,一幕一幕地操纵着木偶演戏,兴致勃勃,不厌其烦。而此时,成为一名演员的梦想也在他的心底悄悄扎下了根。
十一岁时,父亲去世。母亲再嫁。十四岁的安徒生决意出走,去哥本哈根闯荡,实现自己的演员梦。
二 阿拉丁的流浪之旅
人生就是一个童话。充满了流浪的艰辛和执着追求的曲折,我的一生居无定所,我的心灵漂泊无依,童话是我流浪一生的阿拉丁神灯。
哥本哈根这座当时还不到十万人的城市,对于来自欧登塞的穷小伙儿安徒生来说,不啻为是个庞然大物。当他在欧登塞积攒的全部积蓄很快就花完的时候,不得不寻求被慈善家收留的道路。
好在凭借他还不错的嗓音,得到了歌唱家西博尼的赏识,并被他收留在身边,一边学习声乐,一边在剧院跑龙套。
而正处在青春期的安徒生嗓音变得越来越糟糕,声乐学习无法继续,他再也无法被收养人继续供养,艰辛而曲折的流浪之路才真正开始。
一边不断寻找肯帮助他的资助人,一边不断在剧院寻找能够由他饰演的小角色。年轻的安徒生饱受生活之难,却从未向梦想低头。
直到认识了大学图书馆管理员纽洛普,取得了自由借阅图书的资格。大量的阅读使安徒生领略到了另一种美,那是文字的力量,是文学的召唤。
童话剧《阿拉丁和神灯》给安徒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描写的是无论老谋深算的巫师施展多少阴谋诡计,妄图霸占神灯,而爱幻想,忠厚善良的阿拉丁终于成为了神灯的主人。
贫寒的出身,一个赤脚儿童斑驳陆离的幻想,一心希望儿子能够成为鞋匠的妈妈,这一切惊人的巧合,写得不正是安徒生自己么?
他同样也像阿拉丁一样,四处流浪,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神灯”。
三 屡遭失败的情感经历
安徒生一生情路坎坷,终生未娶。
让他第一个想到爱情的姑娘是供养人古林的女儿路易莎: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
令人倾倒,使人迷恋
那双天蓝色的眼睛
把天空在我眼前照亮。
然而,这段真挚的恋情并没有得到古林家人的认可。在他们看来,没有稳定收入,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安徒生,断然不可能给路易莎幸福。于是,这段恋情不了了之。
久负盛名之后的安徒生又一次坠入爱河,爱上了“瑞典夜莺”女歌唱家燕妮·林德。然而,郎有情却妾无意,林德一句“在哥本哈根,我只希望有一个兄弟”,彻底打消了安徒生对她抱有的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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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安徒生之所以情感屡遭挫折,是由他的贫穷以及动荡不安的生活所决定的,实则不然。
安徒生曾在他的自传中记录过这样一件事:在他的少年时期,曾在收容院里见到过一个一丝不挂的疯女人,头发散乱地从草堆上爬起来,突然冲向在一旁观望的他吼叫,把他吓到半死。
记忆中疯女人的裸体形象使他对女性身体产生了深深的厌恶,这种厌恶感挥之不去,以至于在他追求女性的同时,又不由自主地去躲避对方。
情感失意的他,唯有将童话当作他唯一的情人。
四 熠熠生辉的童话作品
安徒生的一生穷困潦倒,挫折不断,如他所说,我为自己的童话付出了巨大的,甚至可以说是无可估量的代价。为了童话,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但是,他却给了无数人美好的幸福。每一个读到他作品的人,总能从中感受到快乐。
有一次,安徒生到诗人蒂勒家里做客,他看到六岁的意达·蒂勒失神地凝望着那些已经凋落的花。
我的小花真的死了吗?姑娘含泪问道。
于是,安徒生为她编出了这样一个故事:
各式各样的鲜花和玩具经常在晚上举行舞会。花儿变成了少妇,她们彼此交谈,跳舞跳到奄奄一息。等到明年,她们会重新醒来,会更美丽呢。
安徒生觉得自己就是民间故事的宝库,能制造出数不尽的故事来——
一个勇敢的士兵,唯一的财产就是一个打火匣,打火匣帮助主人娶了漂亮的公主,并使他成为国王。然而,老国王的谋士和法官认为他不配娶他们的公主为妻,发誓要绞死士兵。士兵擦了几下打火匣,忽然出来几只体大无比的狗,抓起老国王和他的谋士,把他们摔成了肉饼。
在一朵郁金香的花瓣里走出一个拇指大的姑娘,她乘坐在一片睡莲叶子上航行,并且勇敢地救了一只垂危的燕子。燕子带着拇指姑娘飞到另一个国家,把她放在一朵最美丽的花上,上面有一个与她同样大小的王子,他是所有花朵的王,他们相爱并结婚了。
这是一只连鸭妈妈都要嫌弃的丑鸭子,在被鸭群欺负后,不得不逃离鸭舍。长大后,却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小女孩没有卖掉一根火柴,在大年夜擦亮了仅有的一些火柴为自己取暖,最终冻死在凄冷的街头。
人鱼公主不顾一切地爱上了王子,为了她的爱情,不惜忍受巨大的痛苦换来人类的双腿。但王子却娶了别的女子为妻。巫婆告诉她,只要杀了王子,使他的血流到你的腿上,便可以恢复原形,但,美人鱼却选择了沉入海底,成为泡沫。
五 童话王子的谢幕
童话使安徒生曲折的命运有了转机,令他名声四起,变得异常富有。于是,他开始游历欧洲,见识了各种风土人情。并且,出版自传,好与他的童话一起捆绑销售。在自传里他用衣柜,白色的额窗帘,干净发亮的盘子和金属锅为他穷苦不堪的童年抹上了一丝温馨。是的,贫穷的童年回忆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自传里,就好像他从未贫穷过一样。只有他的作品,暴露了他传奇而苦难的一生。
《树神》是他的最后一部作品。
70岁的安徒生整日饱受癌症的折磨,而他的作品正在皇家剧院被人们疯狂地追捧。
然而,他却没能够继续享受这世界给予他的各种赞誉,在病痛中逝去。
我躺在路边,对路过的那些人说:看,我没有死,我会在春天再次盛开。
仿佛他早就预言到一百多年后的现在,人们仍然没有忘记他,仍然一遍遍乐此不疲地读着他的童话。是的,他一直盛开在我们身边,从未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