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到了最后一刻,你会想到谁?
可能你会在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人的名字:家人、朋友、子女、爱人……
那么,你会想到某个陌生人么?
不,不会。那些陌生人也许只是擦肩而过的身影,我们连他们的样貌都不一定记得住,更别提他们的名字了。
有数据显示,人的一生会遇到8263563个人,会打招呼的是39778个人,会和3619个人熟悉,会和275个人亲近,而剩下的,都会消失在人海中。
“那些陌生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也许你会问。
是啊,在茫茫人海中,有的人说不定一转身就再也不见了,我们还有必要知道他们么?
还是让美国作家米奇 · 阿尔博姆来告诉你好啦,说不定在《你在天堂里遇见的五个人》这本书里,你们可以自己找到答案。
一
游乐场维修工爱迪在自己83岁生日那天,为了挽救因为在突发事故中身处险境的女孩而意外丧生,在他到达天堂后,他遇到了五个人:蓝皮人、上尉、鲁比、玛格丽特和小女孩,他们通过自己和爱迪之间某种微妙的关系,让他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也让他在明白自己生命的价值。
故事的一开始就是一个“结局”,但正如作者所说:
“所有的结尾亦是开端,我们只是当时不知道而已。”
艾迪是一个83岁的瘸腿老人,这个年纪按说是在家陪陪老伴,颐养天年了,但他却独居在一个小房子里,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即便是在83岁生日这一天,他也没有收到任何祝福,仍然和往常一样需要去检修游乐场里的各种设施。
在小说的前半部分,作者就设置了很多悬念:
爱迪是一个怎样的老人?
他有过什么样的人生经历?
他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呢?
他有爱人么?
而这些答案都会在艾迪离世、到达天堂之后,一一得到解答。
解开这些疑问的是五个人,他们中的大多数对于爱迪来说算是陌生人,但他们却可说是贯穿了爱迪的一生。
了解了这五个人,也就了解了爱迪,和他的一生。
二
蓝皮人是爱迪在天堂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其实他有自己的名字:约瑟夫 · 克韦奇克,但是没有人记得。他天生胆怯害羞,因为服用了过量的硝酸银而使皮肤泛蓝,所以人们都叫他“蓝皮人”,这个明显带有歧视的称呼却成为了他的标签,而“红宝石码头游乐场”也最终成为了他的栖身之所,因为他在这里可以获得了一种不被歧视的自由。
如果不是因为童年时的艾迪,也许蓝皮人会一直待在红宝石码头游乐场,但世事总是难以预料的:
童年时的艾迪有一次在和小伙伴玩耍的过程中突然冲出了马路,一个驾驶新手为了避开他,而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所幸的是卡车里没有人,但驾驶新手却因为这起事故心脏病发而毙命,这个驾驶新手就是蓝皮人。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许又是另外一个版本,因为艾迪是这起事故的幸存者,蓝皮人用自己的“死”换来了爱迪的“生”。
在听完蓝皮人的故事之后,爱迪很自责,但蓝皮人却劝慰他:
“公平并不主宰生与死。”
“在灵魂的深处,人们知道所有的生命都是相互关联的。死亡把一个人带走的同时,也留下了另一个人,在被带走的和被留下的短短距离中,生命改变了。”
这,便是爱迪在天堂学到的第一课:公平。
三
爱迪在天堂遇到的第二个人是他在部队时的直接领导——上尉。他们的相遇场景是在战俘营里,在那里,他们被当做免费的矿工,不仅要承担繁重危险的工作,而且还吃不饱、睡不好,从身体到心理都受到了极大的迫害。终于,不堪羞辱的艾迪和他的战友们决定反击,他们杀死了看守,并且准备点燃油桶炸掉矿井,可是爱迪却觉得火光中闪现出了人影,就在他准备冲进去救人时,上尉为了救他,也为了争取逃跑的时间,开枪打伤了他的腿,从那之后,艾迪就只能瘸着腿走路了。
艾迪很愤怒,他认为上尉毁掉了他的生活,直到后来,他才得知,在那次逃跑中,上尉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踩中了地雷而牺牲。
上尉用自己的生命让爱迪在天堂里学到了第二课:牺牲。
“自我牺牲其实是生命的一部分,它不是需要惋惜,而是值得追求的东西。”
爱迪失去了一条腿却换来了生命,上尉用自己的牺牲换来了所有人的生命,这就是牺牲的意义。
“有时候,你当你牺牲了一件宝贵的东西,你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失去它,你只不过将它传递给了另一个人。”
四
爱迪从来没有见过鲁比,但他们之间却有着很深的渊源:鲁比是爱迪工作的“红宝石码头游乐场”最初的主人,而她的出现是要教会爱迪在天堂里要学到的第三堂课:宽恕。
爱迪的父亲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会用粗暴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艾迪就是在这种暴力专制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就连战争结束后拖着一条瘸腿回到家中的他也要被父亲赶出家门去工作。
他一直以为父亲的离世是因为饮酒过量导致的,但鲁比却让他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父亲是为了救一个溺水的朋友而引起肺部感染,最终病情加重离开人世的,在临终前的那一夜,他走到窗边呼喊着妻子和孩子们的名字,最终孤独地离去。
在鲁比的讲述中,爱迪懂得了父亲隐忍的爱,也知道了父亲在他瘸腿之后仍要逼他工作的一番苦心,更学会了如何去宽恕。
正如鲁比所说:
“仇恨是一个弯弯的刀刃,我们去伤害别人,实际上却伤害了自己。”
是的,仇恨带不来幸福,只有宽恕,才能让我们懂得如何去爱。
五
我一直以为,和爱迪最亲密的人一定会放在最后一个出场,但想不到作者却将倒数第二个人物给了爱迪的爱人——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是爱迪青梅竹马的恋人,她的出场方式非常特别:她让爱迪经历了各种不同的婚礼。
“当新郎掀开面纱,当新娘接过戒指,你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的那份期望,整个世界都一样。他们真诚地相信,他们的爱和婚姻将是前所未有的。”
从17岁开始,爱迪就将自己全部的爱倾注在了玛格丽特的身上,而妻子玛格丽特也会让他感受到最温暖的幸福和关怀。
是的,爱迪曾经以为他和玛格丽特会一直这样天长地久的生活在一起——直到玛格丽特发生了车祸,直到她确诊得了癌症,离开了爱迪。
只是自从妻子病逝以后,爱迪就一直生活在孤独和痛苦中,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孤僻,人也越来越不爱说话。
在天堂里,当爱迪再一次见到玛格丽特时,他长期压抑的情感终于得到了释放,他号啕大哭地向玛格丽特倾诉自己的思念之情,他责怪玛格丽特过早地离开自己,玛格丽特却告诉他:
“失去的爱依然是爱,爱迪,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你虽然见不到他们的笑容,不能给他们端食物来,不能揉乱他们的头发,不能带着他们在舞池里跳舞,但是,当这些感觉减弱的时候,另一种感觉正在升华。回忆。回忆变成了你的伴侣。你培育着它。你拥抱着它。你同它翩翩起舞。”
从执子之手到生死相隔,生命会在某个时刻终结,但是,爱却不会。
这是爱迪在天堂里学到的第四堂课。
六
在小说的最后,是爱迪和一个小女孩的故事。读完之,后让人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巧妙构思——原来当年爱迪在矿区即将爆炸的瞬间看到的人影并不是眼花,而是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
这个叫“塔拉”的小女孩当时只有五六岁,因为有人告诉她“那里安全”,所以她就躲了进去,只是没有想到矿区爆炸,她也因此丢掉了性命。
当爱迪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他失声痛哭起来,他为自己当时的行为感到愧疚,但同时也得到了释怀,小女孩让爱迪洗去她身上的伤疤,她告诉艾迪,那个在“红宝石码头游乐场”的小女孩最后因为他的牺牲而得救了。
仿佛是一种冥冥中的自我救赎:爱迪因为无意间葬送了一个小女孩的生命,而因此受到了一生的折磨;而此时,他也用挽救一个小女孩的方式让自己从一生的悔恨中得到了解脱。
这就是爱迪在天堂里学到的第五堂课。
七
我一直在想,如果爱迪能够在生前知道这些秘密,那么他会不会变成另外的样子,至少可以更加快乐,也可以更加从容和淡定。
在妻子死后的几十年里,爱迪一直过着孤孤单单、混混噩噩的日子,他认为自己是毫无价值的,也不会对别人具有某种意义。
但他不知道,他每天维护着游乐场设施其实就是一种意义,因为在他的维护下,设施可以正常运行,孩子们可以在这里得到快乐,而他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所有人。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且不说医生救治生命的伟大,军人守护国土的重要,就算是那些极为普通的工作,也是具有价值的:
因为有了保洁阿姨的辛苦劳动,所以才能保证环境的清洁;因为有了外卖小哥的奔波,才能让忙于工作的人们不会挨饿;因为有了电力工人的日夜维护,才能让城市灯火通明……
你瞧,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和别人建立着联结——即便我们不知道他们是谁。
是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就是这么奇妙,生命中那些远隔着千山万水、甚至是素昧平生的人,说不定就是在冥冥之中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和我们联系在一起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不是单一的,就像蓝皮人曾经对爱迪所说的那样:
“没有一个生命是毫无意义的。”
世界就像是一个大连环,我们每个人是这个连环上的一个环扣,在某个时刻,我们所做出的某一个决定或举动,说不定就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影响,甚至会改变别人的一生。
而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对我们施以影响的呢?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一定不是孤单的存在,每个生命都带有自己的使命,也具有传承的意义和价值。
“世界上没有偶然的行为。我们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你无法将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分割开来,就像风和微风紧密相连一样。”
是的,我们总会有遇见的时刻,总会有擦肩而过的时刻,总会有等待的时刻,总会有离别重逢的时刻。
每一个时刻,也许就是不经意间,也许就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