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
她在窗子里。雨打在窗子上,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感觉。
为什么要看雨呢?季羡林写过雨给他澎湃的情感,他听雨,不停地听雨,捕捉,记忆,书写,赞美。而她没有。只是雨,没有声音地看,像是37度的水。
斑斑点点,雨落下来就碎了,碎地满地,满窗子都是泛着白的碎珠子,滑下来,带走。
手贴着窗子,冰冷。视线聚焦在滚落的雨里,感觉划过鼻翼,又触及不到。冰冷的玻璃,雨始终隔着玻璃。流着,流逝着。不停地,就像反复做着一个人的事。
看雨,看雨,看雨。不停地,做着一个人的事。竹子揪在一起,像落水的鸽子,扑腾着,那样滑稽,那样丑陋。
她看着柏油路,被雨打磨的马路。也许雨天最美的就是公路了。干干净净的公路,比起雨天里颓废的叶子要好看的多。雨刮器不停的车辆驰骋而去,溅了一地的水,又迅速被冲走。
这条路上的车子是很少的。很多时候只有红绿灯映在在乌黑的地上,雨里看来异常的动人,就像书里说“那种遥远的抽象的幻觉的美”。窗子看出去,都是安安静静的。偶尔驶过的车子,也是很静的,没有喧闹,没有满地淤水的厌恶,没有潮湿的水气。
水不停地蒸发,气压很低。窗子打开,数不尽的雨就打在脸上。她拼命地呼吸,呼吸雨的味道,冰凉的,透彻的,干净的。她喜欢的味道。窗子就开着,有雨打在叶子上,树根上,花瓣上,土壤上,石砖上,马路上,参差不齐的声音,很乱,很重的声音,反复着。
只是雨,看雨,听雨,不需要思考,不需要什么情感。什么也没有,她和雨,只是默契地存在着,做着一个人的事情,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感觉。很美的,遥远的抽象的幻觉的美,淅淅沥沥,流过肌肤,吸收,蒸发,带走。
雨一直在下。只是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