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苦苦等待又彻底绝望中,她只想拥有一个孩子,填补自己独守空房的空白,维持自己作为女性的尊严,为鹿家延续香火,像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妻子一样哺育孩子,并奢求着能让孩子成为她和丈夫感情的纽带!但是鹿兆鹏连一个孩子也不肯给她,她的希望之灯彻底地熄灭了!
看着可怜的儿媳妇独守空房,鹿子霖夫妻只能默默叹息却又束手无策,一面为了自己没有良心的儿子惭愧不已,一面为了这个可怜的女子能活出人的自由和尊严,不止一次地去求冷先生把女儿接回来了,断了这门婚姻!可把名誉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冷先生,恪守好女不嫁二夫的本分坚决给以制止!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育他的女儿,要伺候好公婆,不要让鹿家挑理!就是在鹿兆鹏遭遇危险时,冷先生也能毫不犹豫拿出全部家底去求总乡约田福堂,以死囚犯代替就救了女婿的性命,也许在岳父的眼里,这个女婿的一表人才宏图大志也是得到了默默的认可和赞许!而这一点是他亲爹也望尘莫及的!可为了维持两家家族的体面,为了维护鹿兆鹏的尊严,秋月就这样坚持着,折磨着……
终于忍无可忍,如火山一般喷发,在一个秋末初冬的一天晌午,她疯了!平时深居简出的她突然从四合院轻手飘脚蹦到村巷里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羞羞怯怯、神神秘秘的眉眼,窃窃私语:“俺爸跟我好……我跟俺爸好……你甭给俺阿婆说噢!”一时之间惊吓了乡里乡亲,也吓坏了公爹鹿子霖!
事情起源于半年前的一天深夜,醉酒后不省人事的鹿子霖咣咣敲门,把前来开门的秋月当成是自己的老婆子!一只手本能的搂住了儿媳妇的肩膀,毛茸茸的嘴巴在她的脸颊上急拱,另一只手在她傲人的胸脯上揉捏,浑身热烧的烧酒气味让秋月的心思全乱……她费尽心力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公公拖进上房安置他睡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无法入睡!第二天她巧妙在小米粥碗底垫上了铡碎喂牲畜的麦草想要对公公发难,可狡猾的鹿子霖居然完全不接招,将一根根麦草拨到碗边,即使在被呼唤再盛一碗第二次秋月又照样端上时,那一缕缕麦草又照例被鹿子霖留在了碗底!她是在警告公公不要老牛吃嫩草?还是希望公公是吃草牲畜的一种赤裸裸的勾引?我们都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个寂寞孤独的女人守着活寡的秋月开始思春,竟然病态的渴望起了男人,而且这个人是她的公公……在她拉风箱烧火做饭时,在她摇纺车车踏着织布机时,在她绱鞋抽动麻绳时,在晚上夜深人静独自而眠时,同时无刻不眷恋着来自公公的抚摸的手、毛茸茸的脸颊、或者骡马汗息一样的气味……那些揉捏,那些醉话,那些气息,让她由不得的害臊又忍不住渴望!
在一个婆婆不在家的夜晚,她精心制作了几个小菜,为公公斟酒,新搽的粉香味儿,以及轻佻的一举一动,顿时让鹿子霖如临大敌。鹿子霖趁她回屋的时候,也把一把麦草加到了菜里,当她把豆芽送进嘴里就呕哇一声吐了出来,吓得愣呆在石桌旁。她羞愧的无地自容,浑身打颤发抖,嘴唇已经咬破鲜血直流,想过用麻绳上吊了结自己,最终又彻底放弃……她陷入了幻想的泥潭无法自拔,生理上的渴望和心理上的变态时时刻刻折磨着自己,从此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带着这种扭曲静静地维持三四个月。进入秋末初冬时,这种臆想症愈演愈烈,到了无法控制情不能自己,就开始疯疯癫癫,跑出厦屋,跑出家门,跑到村巷,跑进阿公的保障所……
面对她的疯癫,在众人的指责和嘲笑声中,冷先生虽然也尝试减轻女儿的病痛,可面对疯癫无望局面无法改变,他毅然选择牺牲自己可怜的女儿保全了两个家族的颜面。一包下得很重的哑药下去,秋月不再叫喊不再疯张,“三天两天不进一口饭食,只是爬到水缸前用瓢舀凉水喝,随后日见消瘦,形同一桩骷髅,冬至交九那天夜里死在炕上。左邻右舍的女人们在给死者脱净衣服换穿寿衣的时候,闻到一股恶臭,发现她的下身糜烂不堪,脓血浸流……”笑靥如花的秋月寂静的死去,留给人的是无限的哀怨和叹息!
在那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她是历史前进车轮下的垫脚石。时代已然在变化,而她的思想却从未改变!她温柔善良,恪守出嫁从夫的伦常,从一而终让她绝对不会像田小娥那样为爱情为改变命运而疯狂,妇德妇功也绝对不会像白灵那样和自己的丈夫并肩战斗要求独立和解放,那个胸怀大志抵制包办婚姻的丈夫也让她从客观上不会像妹妹秋水那样相夫教子夫妻相伴久长!她勤劳朴实任劳任怨,她温良恭俭谨言慎行,她顺从丈夫渴望被爱,她有着强烈性爱渴望却一次又一次压抑自己,走上了病态,送上了黄泉!她没有错,安顺本分地做着她认为所有对的事;她有错,错在了面对生理的渴望出现了本不属于自己的非分之想!所以最终被时代抛弃,被命运戏弄,走上了自己的陨落之路!衷心的祝福这个美丽的女子,在转世为人的那一刻可以忘却前缘,在来生来世里愿她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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