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鲜肉横行天下的年代,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乘着别人追剧的空隙,以自身不具优势的颜值加上老套的手段,出人意料的撩到同样也不喜欢追剧的妹子。正应了中国那句古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这如神一般存在的两哥们其中一个叫做光头,人如其名,脑袋锃光瓦亮,虽不风流倜傥,但却聪明绝顶。另外一个叫做阿猫,是以这哥们儿爱猫如命的事迹得名。不管怎么说,这两对还是在我和依依同学的祝福声中走入了大四学生谈之色变的禁忌之恋,开起了一段结果已知的黄昏恋,只留下我和依依同学坚守单身狗的阵地。
依依同学是一个很神奇的女生。依依是个女的,没错,她一个标准的大美女,长发飘飘,笑若桃花,号称脖子以下全是腿,令美颜相机都黯然失色,追求者不计其数的狠角色,其中也不乏有校草级的人物,但就是不见她动心。我们对此很是不解,不过依依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下纯粹是为了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赶紧解除封印觉醒来娶她,我们哥三儿听了总觉的袜子太理想化了,神经太大条了,思想一定是被漫画洗脑了,有点傻傻的,别人都开始黄昏恋了,还在傻等。每每我一拿这事刺激依依,她总会放下淑女的架子,转过来和我拼命。
经过考试的过滤,光头、阿猫我们三在命运的安排下进入同一所大学读研,只是专业有所不同,而依依去了遥远的英国,在一所享誉世界的老牌大学里主修英国文学。这个结果我们一点也不意外,我们都认为依依主修英国文学是绝配,因为人家有那个实力。依依全家都和英国打交道,她爷爷曾经是驻英的外交人员,并在铁塔下遇到了她的奶奶,她爸爸和英国人做生意,她妈妈是英文老师,良好的环境造就了依依强悍的实力,也使得依依顺理成章的成为我们父母口中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每次考完试回家挨训挨揍的时候,依依的事迹总会摆上台面供我们膜拜,每当这时总会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依依也一度成为我们的梦魇。但就是这样也丝毫不会影响我们成为铁板一级的死党,因为我们在一个大院长大,从幼儿园到本科都是在一起,经历的考试不计其数,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中学的时候,我们四个常常跑到教学楼后面的凉亭避暑,综合分析各种小道消息,深扒老师学生的黑历史,还有各种无聊的八卦,经过我们几个人添油加醋的深加工后,将会变成和试卷答案一样权威的存在,夏洛特烦恼里面描述的学校生活和我们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每每这时,总能看到依依的眼睛闪着各样的光。
中学时快乐时光都有凉亭的影子,而凉亭也见证了我们无法割裂的友情。
记得有一次年级里传出了关于我和依依的风言风语,阿猫自作主张叫了几个人替我把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暴扁一顿,最后还得我去做收尾工作。我对其中一个说,就让我们成为所谓的最后一对吧,临走,光头还赏了人家一个耳光。后来依依说很欣赏我的幽默,于是买了我最爱喝的可乐以资奖励。
高中的时候升学压力很大,每天都是枯燥的三点一线生活,尤其到了高三,我已经开始习惯于失眠。后来上了大学,连中午的觉也省了,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就去踢球,记得当时有个笼式足球场地,周围有一大片树荫,平时来组团踢球的人很多,场地很抢手,只有在中午的时候有空闲。正好便宜了我,让我尝试各种花式而不用被嘲笑。偶尔也能约着阿猫和光头,抑或是加上他们的家属。不过都是极少数的情况。
阿猫和光头日益胖了起来,看着他俩一脸的贱样,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一定很幸福,而我依旧游离在生活之外,徘徊在网络和自习室之间。阿猫和光头一有机会就教育我该考虑下自己的事了,但是每次总是浮现出依依的身影,挥之不去,搞得我很是烦躁。
直到有一天,他俩打我电话发现一直占线,又在宿管处发现我的一大堆信件,直言我开窍了,开始大面积捕杀了。其实这只是依依学习上遇到了瓶颈,找我开导而已,又或者国外出了新游戏,依依给我收集的资料和攻略而已。
当我意识到寒冷的时候,夏天早已从这个城市退出。在这吹起寒风的夜晚街头,我才发现书上写的诸如热岛效应等知识都是骗人的,即使我过早的穿上羽绒服,依然挡不住寒冷的侵袭。
比冷夜更加寒冷的是我的体检报告,由于左腿上的伤,我错失一家足球俱乐部的考察资格。在心头盘旋了十几年的梦想顿时化作乌有。我突然一瞬间感觉自己一无所有,放眼望不到未来。这一夜是12月20号,距离圣诞节还有几天的时间,我的心彻底沉沦。
我给阿猫和光头打了电话,电话那边光头的黄昏恋也走到了尽头,阿猫的恋情尽管不被看好,但好在还可以苟延残喘,不过过得确实不怎么样,于是三人相约第二天要大醉一场。
地方是光头订的,比较偏僻的一个小酒吧,但是好在酒的品质不错,以前也来过几次。依依打来电话说以我现在状态不适合去酒吧,担心我出事。但是我意见相当坚决,依依最后撂下一句话,如果坚持去,她不会再理我。我想依依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很伤心,因为很伤心。
我还是去了。
我们喝二锅头,喝啤酒,使劲折磨着自己瘦弱的身体。激烈的电子音乐震耳欲聋,风骚的女人在面前摇摇晃晃,一切无奈和丑恶隐藏的酒吧的灯红酒绿里。躁动不安的空气中混合着各种廉价的香水,让我感到绝望哀伤。我就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对未来充满惶恐。
我不停的喝酒,喉咙里火烧一样的疼,耳朵里充斥着混乱和吵闹,这一切只是妄图用感官上的刺激来麻木内心的痛苦,这一切只是想体面的给自己在一个肮脏的地方找一个堕落的理由。
但是,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依依,我以为这是幻觉。
直到她怒气冲冲的站在我的面前,不由分说给我一个重重的耳光---这一定是除我妈之外第一个手碰到脸的女人,而且还是这么用力。随后我乖乖的被带走了,因为我看到了依依当警察的大姐也是一脸的怒气冲冲。阿猫和光头两人看着我傻笑,也不帮帮我。
依依本来是要和家人去欧洲旅行,但是由于这件事情的出现,打乱了依依的部署,因为“不愿意看到你在我的生命中一点一点的褪尽颜色”,所以依依在得到光头的报信后赶了回来,一同赶回来的,还有依依那无辜的完全不知道状况的大姐。
依依给我带回来一只钢笔和专用的墨水。她要我用这支笔给她写信,一个星期一封,不准偷懒。还说她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她认得出来。后来还抱着我放肆的哭泣,眼泪悉数落在我的脸上,砸在我的心里。可惜我太醉了,否则我一定会为她擦干眼泪的。
最后还是依靠依依回的家,大醉一夜。
第二天接到依依的电话,是从机场打来的。依依说记不记得我答应她的话,我说记得。我问她为什么不多呆几天,她说昨天眼睛哭肿了,样子很难看,怕吓着我,边说边吃吃的笑。
我对着电话轻声说再见,依依说会很快回来,让我不要太伤心。
我开始认真的生活,学习。为了自己,更为了即将回来的依依。
我在灯下给依依写信,一周一封。我好想你,快点回来。
依依也是一周一封。我也想你,我会很快回去。
几个月以后,依依打电话来说要回来了。我有点不知所措,幸亏阿猫和光头在旁边不停的为我打气。光头带我置办了一套衣服,打扮起来以后,还真像那么回事。
远处人群中依依向我招手,我跑了过去。依依穿着火红色的棉质裙子,在人群中很显眼,她扔下行李,不顾一切的跑来,你真可爱,说着,如同小鹿般一头撞入我怀里。
我终于觉悟了,依依多年前说的那句话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我轻轻的吻了她,依依偎依在我怀里,抬头向我吹了口气,脸庞泛起了红晕,又赶紧埋进去。
我分明看到她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