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过自己还能醒过来。
这个地方很美。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蓝天,白云,绿水……等等,哪里不对劲。我这是在哪?
“你醒了?”一个低沉年迈的声音响起,我一扭头,发现了身后的老人家,是个年逾古稀的老爷爷,身子骨看上去还很硬朗,脖子上抢眼地戴着一颗质地很好的黑色珍珠,大概,有寻常鹌鹑蛋那么大。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很是儒雅。
“你有看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吗?瘦瘦高高的,穿着白色衬衫,戴……”
“没有别人了,你是唯一个。我们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
好久没有人?那神落是怎么把我送过来的了?
“爷爷,你再好好想想,那个人叫做神落,真的想不起来吗?”
“没有没有。只有你一个人。”
“那,这里是哪里?”
“天域。”
“这里离宇镇有多远?”
“这个嘛,我并没有听说过有个叫做宇镇的地方,只是。我们天域的人,从没有走出去过。”
“说的这么玄乎,哪里有公交?我先去问问路。”
“公交是什么?”
哪里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啊,终于想到了。没有房子。有人,没有房子。
“爷爷,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样的存在,我究竟是怎么来的。”我用陈述的语气,不可拒绝。
他笑了笑,回答到:“你已经身处天堂,这里将是你永远的故土,从此不死不灭,循环着的只有幸福生活。”
“我死了?”我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这个老者。
“也许你无法接受,但是,你没有去地狱。而是来了这里,这是世间求不得的福分。”他的语气里认真带着几分威严,让我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却又不愿相信。
“开什么玩笑。死去的人没有死去,来到这所谓的天堂的地方吗?那人世间这么多人死去。这里为什么人烟荒凉?”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来这里的。只有配得上天堂的人才会被领进天域。其余的人都在污秽的地狱徘徊。”
“我怎么死的?他杀?”我害怕他说神落杀了我,却一心想要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
他不肯多说。我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只好暂时待在这里。然而,待的越久,我越觉得这里令人无法忍受,第十二天,我发现自己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没有被子也不会生病。餐风饮露,神仙一般带着仙气的生活,对于我而言,分秒难耐。每天这里的人们都没有事情可以做,他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至少这十二天以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循环的幸福是什么,就是他们每天都重复地做些一模一样的事情。像是被诅咒了一般?我每天遇见同样的人,发生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对此毫无察觉,我却太过清楚。循环的幸福,是循环的时间,循环的地点,循环的事情。
我绝望,我期待,我真的死了吗?谁来救我。神落,究竟是谁?我做错了什么,要在这”幸福”的牢笼循环着不幸?
直到到第十三天,四月十四日,我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天域前所未有的热闹,没有房子,但也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奔走逃亡。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该不该和他们一样逃跑,往哪里逃。我对这个地方好不熟悉,于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如果可以,我宁愿遇到些什么,哪怕是危险,哪怕要赔上命,呃~按他们的说法我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所以,就算不逃,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我逆流而上,用现在所谓的”生命”做赌注,毅然朝逆着人流的方向跑,想要跑出这个死循环。想要逃,想要自由……
除了传说中的春运,我从没见过一堆人齐心协力地往同一个方向奔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十分恐慌,不对,那是绝望,来者究竟是什么?死神?不对,他们不是说天域是天堂吗?。是什么?什么东西在驱逐他们。
我一面跑一面心神不宁。我期待着靠近这场灾难的源头,惊险,刺激,果然我骨子里有些一股天然的好奇。从我身边走过的人越来越少,我知道很近了。
空气里有股奇异的味道,浓郁的香甜感,吸入身体之后却又感觉无比清醒,思绪开始飞扬,那种突然而至的畅快,让我有点飘飘然,以至于我没有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他没有说话,整个人显得很是阴沉,双唇紧抿,眉心处有一道淡淡的皱眉痕迹,紧皱的眉头下是一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下巴微微往上扬起,头发与眼睛一样漆黑,被风得吹乱飞。即便如此,丝毫没有减少他身上的那股凌厉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我在第一时间转过身发现他的原因。
“是你?”从他嘴里飘出来两个字。
“不是,不是,你认错人了”我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回答,一边飞速离他十米远,保持安全距离。
“乔松大人,问什么问题,杀了她不久好了吗?”
我这才注意到他脚边的侏儒,说是侏儒,却比一般的侏儒还要矮小,大概只有45厘米的样子,他看上去很兴奋。我能看得出来,那是出于杀戮的快感。是他们吗?区区两个人就让天域如临大敌。绝不是一般人。
谢天谢地,那个被叫做乔松大人的男人没有理会侏儒的建议。而是突破了我特地留出来的安全距离,问道:”你叫什么?”
“四月,不,安宁,我叫安宁。”
“你不是很怕我。”
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怕你了,没看到我都离你老远了吗?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可是,为了装高大上,还是要云淡风轻地回一句:“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死过一次了,已经无所谓了。”
你大爷的,虽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但这时候说这种话总有一股想抽自己嘴巴子的冲动,然后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我。果然,死了一次的我依然贪生啊。
“四月吗?”
”是。听说你是来毁灭这里的,为什么?”
“带你走。”
“哦,带你走。那你去找吧……。啊?带谁?带我走?为什么?我犯错了?要去真正的地……”嘴巴突然被堵住。
“真吵。”
他没有把我五花大绑,只是轻松地朝着某个我不知道的方向一直走,没有与我搭话,我看着他的侧脸。如果神落是天使,那他呢,看上去,压抑,沉重。时间与空间在我身边流逝。再次清醒过来我恍惚已经在自己的房间。是梦吗?
“醒了?”好熟悉的声音。乔松现在我的床头。不是梦,天哪。
“不要问我任何问题,没时间了,休息好了就赶快跟我走。”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要去哪里?”我问得迷迷糊糊。
”你来了。”乔松转向房间黑暗的一角,突然说到。我一抬头,看到了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神落。
“好久不见,乔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