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粉皮的趣事
日月似飞梭,时光不饶人哪,转眼间不觉不由本人已是快进古稀之人,这真让人始料不及。我这平平凡凡的大半生,所经历的事情大大小小也不计其数,但是在我脑海里那煊粉皮的记忆总是抹不掉,那一幕幕趣事至今还难以忘却。
记得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我那时只有十多岁,对这煊粉皮有点“好奇”,就不止一次地到生产队的粉面加工作坊去看个究竟。
作坊一般设在生产队的牛屋附近,因为这些是公房由队里统一支配。要是煊粉皮了,队里还要选晴朗的天气便于晾晒粉皮。
开始前,队长也来调兵遣将,谁掌瓢谁烧火等等安排得清汤沥水。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大锅、水盆等备用容器具。一旦准备停当,这不亚于筹备宴席的 “好戏”就开演了:
参加煊粉皮的社员把事先精选好并且用清水泡透了的白芋(有的地方叫红薯、山芋或者地瓜)粉面搅和均匀,像和好的的稀饭一样;另有社员架着柴禾把大锅里的水烧得翻滚。只见掌鍹子的用饭勺很麻利且有分寸地把搅和好的粉面水,舀出恰到好处的倒入鍹子里。所用的鍹子是用薄铁皮卷焊制而成,呈铜锣状,一般情况下直径有三十多厘米,中间凹下去,四周有五六厘米高出。又见那位掌鍹子的人一个深呼吸,挥动右手腕猛一用劲旋转鍹子,鍹子在滚开的水面上旋转,那样子像顽童打陀螺一般。随着鍹子的飞也似的旋转,瓢里的粉面水也像听到战场总指挥的口令一样,纷纷地向鍹子的边缘“飞奔”。
大约三四分钟,掌瓢的人估摸鍹子的粉面水已经熟了,就顺势右手捏住鍹子的边缘,将鍹子从滚开的锅里瞬间拎出来,又栽到放在盛着冷水的大盆里。坐在盆旁边的人也丝毫不敢怠慢,一只手逮住因为惯性作用还在冷水中“挣扎”的鍹子,另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贴着鍹子的边缘一捋,那早已被开水烫熟了的水粉皮就很听话地从鍹子中下来了。揭粉皮的人紧接着把揭下来的粉皮放进早已等候在此的另一个跑粉皮者的人那里(我们这里把专门负责把屋里煊好水粉皮用小盆或者大碗里送到屋外,将水粉皮放在用高粱秸或者红麻秸编成留作晾晒粉皮子的那个人叫跑粉皮的)。由专人均匀有序地将这水粉皮摊开晾晒。
待粉皮晾晒成干时,就一张一张摞起来打捆放好。这晾晒粉皮也有讲究,湿了不好卖,太干又因为其脆而碎。
有经验的掌鍹子人舀出的粉面水不多不少,那煊出来分粉皮厚薄均匀,也能卖个好价钱。
在煊粉皮的过程中也会出现不和谐的一幕,那就是像我这样半大不小的淘气男孩。因为那时伙伴们家里生活不好,成天不是吃白芋饭就是吃白芋粉渣掺合一点野菜和盐做的渣饼。听说队里煊粉皮了,总想去凑个场子看热闹。我们这些家伙,到了现场队长和煊粉皮人一般是不欢迎的。这不仅仅是我们去了不能帮忙点什么,还有一点就是因为穷加上那个嘴不安分守己,好趁跑粉皮的不注意中途“打劫”,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从跑粉皮人的小盆里抢过就跑,有时还边跑边把自己的“战利品”囫囵吞下。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队里要是再煊粉皮了,队长就三令五申不让小孩子去。有时候他们不让去,我和伙伴们也就寻思着怎样才能进入这难以忘记而又有点向往的“阵地”呢?
你有你的“关门计”,我就有我的“跳墙法”。尚记得是1967年春天的一天,队里又要煊粉皮了,恰巧那一天我们没有上学。顺势到了现场后,我们装做很乖,一会给烧锅的抱柴禾,一会看到拿粉皮的盆里需要水也殷勤地给添上。特别开心的是看到跑粉皮的有点累了,也凑过去给跑粉皮。不过要想得到这“外快”也就在于我们不光眼神好还要腿勤快上。跑着跑着,也就会趁机会吃上一块或者揭粉皮人不小心揭烂了的粉皮。
遇到能吃上一块或者半块这样的粉皮时,那心里的爽劲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不仅仅是个人的生活得到一定的“改善”,更重要得到了的还不至于被队长或者其他人给轰走。这也就好像是因为自己已经参与了劳动应该得到的“报酬”一样,而再一次感到心灵上的“富足” 了……
一晃光阴五十多年过去了,那些孩童时代的趣事依然让我记忆犹新,仿佛我又回到了那个时代……
周宗谋:
灵璧县禅堂中学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