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幼学纪事
我不知我的前世是做什么的,仿佛我天生就热爱学习。
那时农村没有正式的幼儿园,但院子里有一个民办老师,把院子里所有小孩都集中在她家里,至于在那干什么,我现在没有任何印象,这也许是那个老师最失败的地方吧,后来才知道,她只是响应政府号召,完成一项任务而已,并没想过要给学生留下什么,否则何至于没给最快乐的年龄段的我们留下丝毫印象呢?
所以儿时的我关于学习启蒙印象最深刻的是两段记忆,一是每次母亲出去劳动时,我便搬一条小板凳,拿着纸和笔,坐在土地旁边学写字,可能是母亲觉得读书很重要,但又无从去找来专门的识字书教我,就从最简单的“山”“石”“田”“土”教起,我很专注,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好像在完成一项巨大而又神圣的工程,有时院子里其他人从旁边经过,都朝我竖起大拇指,夸我爱学习,夸我字写得好,是天生的读书的料,母亲听了之后,疲倦的面庞便会泛出满足的笑容。有时候,从旁边经过的叔叔阿姨会拿起手上的斗笠逗我,“梅英,会写这上面的两个字么?”我腼腆地接过斗笠,便依葫芦画瓢写了起来,并写得像模像样,他们赞不绝口,说以后村子里要出大学生了,尽管当时还不知道大学生意味着什么,但我可从大人们的眼神中判断,那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东西。
然而村里除了我会被母亲安排在土地边习字,村中再无第二人,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每一个母亲都重视读书并有能力教导自己的孩子,我的母亲虽然家境贫穷,但她也读到了初一,并在班上担任班长,成绩非常优秀,后来因生计不得不辍学,我终于明白我的天生爱学习竟是母亲赋予我的,而她这样重视对我的培养是因为希望我能替她实现心中未了的宏愿!
七岁那年,终于到了法定上学的年龄,我非常开心,早早地起了床,穿上母亲为我缝制的一件蓝布新衣,背着哥哥用旧的一个黄色挎包与院中的其他孩子去学校报到去了,奇怪的是那个幼儿园的老师居然又担任这届一年级的班主任,她报到只问了我们一些简单的问题,然后要我们做了几个简单的数学加减法题,我全做对了,刘老师却告诉我,我离法定上学年龄还差2个月,于是院子里那个与我同年却早我两个月出生的男孩子就早我一年进入学堂!得知结果后我便嚎啕大哭起来,回到家,母亲先是很生气,接着便是安慰我,说晚一年也没关系,可她越这样说,我越伤心,就像打碎了我心爱的宝贝!可那时我的家人,看着伤心的我却是那么的束手无策!
这一段往事,应该是有记忆以来,我印象深刻的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