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盯着他的眼睛。她自己的眼睛很大,是深褐色的,炯炯发亮。这会儿她毫不费力就流露出稍稍觉得有趣而殷勤友好的表情,像拂掉一只在身边嗡嗡飞着的苍蝇一样地出于本能。
——站在用浮夸的外壳堆砌的高度,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年轻人的直率、纯真和腼腆,看着他的敬慕像牢固的砖块,笨拙地支撑起她所达到的高度。阶层的反差,让她觉得她是以一种单向的施舍给予了年轻人,而在目光交汇的缝隙里,年轻人的真诚,掩不住的脸红,反倒像一道罕见的光芒照进她坚硬而实质不堪一击的心房里。因长久在剧院扮演各种角色,与人交往的各种尺度被拿捏得游刃有余,以这样的惯性与生活紧密相触,乍然间遇见绊脚石,某种不适使得她向“石头”投以凝视的一瞥,像面对一件新道具时并不经意的注目。而这样一个“原生态”的年轻人,却如闪电般掠过天空,奉上一个令她推开久远曾经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