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深的念想和最真的自己都藏在日落后,可惜你只喜欢日落前。
你的生命里是否也有这样一个人,在他那里你蹉跎过尚好的年华,用尽了所有的少女心思,几乎消耗了大半生的勇气,可终究还是擦身而过。
我已经很久不上扣扣了,这款手机应用就跟豆蔻年华一样日渐陈旧。我一口气删完了五万多条留言,电脑死机重启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清理干净了所有的过往记录,才开始嘲笑自己的幼稚不成熟。
那晚,我做了一场梦,梦里十七岁的我们坐在书声琅琅的教室里,你趁着老师转过身的空挡拼命给我递纸条,我一本正经的不理会却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对着你潇洒俊逸的字体傻笑出声。那是一个你追我跑的纯真年代。
忽然画面切换,二十二岁的你神色凝重的劝我放手,苦口婆心的让我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谆谆善诱希望我不要对你有所记恨。风水轮流转,你终于摆脱了被动的人设,也决绝的连同这段感情也要摆脱。
梦醒后,伸手摸了摸枕边一切尚好,没有再像多年前一样辗转反侧泪意涟涟。手机幽蓝的灯光打进来睡意全无索性起身倚在落地窗前,抬眼略去一片大好风光,真感慨这大上海的好夜景,即使夜色阑珊也依旧万千灯火。想想多久没有再梦到你了?两年?三年?时间到底是偷走了心里那份沉甸甸的爱慕。
许是宿命在招引,编辑好短信发送出去,怔怔看着“发送成功”的字样,我笑得轻快从容,随着时间往前走有些东西总要变得无足轻重,那年的情书是,扣扣是,爱是,恨亦是。任何一段爱要是太过累人,不要也罢,人总归要学会放下和成全。
这么多年,我总爱坐在公交车最后的位置上,明明最后多颠簸却还是乐此不疲。还是喜欢那副紫色的眼镜框,即使它看起来已经又丑又土。也还是每晚会翻译一首纪伯伦的诗歌,哪怕这辈子都与英语专业无缘了。这些和你年少时一起养成的习惯一直到多年以后我还记忆犹新,可是那个陪我养成习惯的人早已散落天涯。任凭肝肠寸断,沧海桑田,要走的终究还是留不住。
还记得你刚去广东那一年,我们隔着几千米的距离,电话短信想念不断,我甘愿为了你坐上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从北到南不退缩,你情愿为了我翘掉最喜欢的专业课毫无顾忌。纵然一年只见一次面甚至只是听听声音我们也甘之如饴,即使大家都笃定这样的时空差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我们也飞蛾扑火的执着着。
那时我们都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不后悔那些孤注一掷,不后悔自己来时走的每步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人总归是自私的,到底还是只爱自己多一些,你我如是。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恨你吗?明明先离开的是你,做错事的也是你,可经过一番辩词反而是我耽误了你的前程,是我羁绊着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和心怡的大学失之交臂,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甘心这一辈子只待在一座小城。我以为你都知道的,有些事你没说我也没说就这样再也没有机会让它公之于众。你要新鲜的生活,绚烂的梦想,我无力阻挡。经历过的发生过的任谁都不能单凭一句“对不起”“不值得”就把过往扁得一文不值,对吗?
青春懵懂的岁月里我们可以吵可以闹,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沉默拉锯许久,也没有谁真忍心责怪。偏偏到了成人的年纪就得学会不动声色的隐忍,即便现实让你满目疮痍也还是要笑对人生的风风雨雨,除了这样没得选。这是所有人类的悲哀,拒绝不了只好欣然接受。
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总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喜欢了你,那本应该天真无邪的日子里我胆战心惊的受过陌生人的白眼和挤兑,很多很多的未来在遇见你的那一刻便只剩下一种结果,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搞不清楚你究竟哪里好,又哪里真的对我好过值得我如此,可就算你做尽了伤害我的事情我也想要去原谅你,有人说爱是卑微是不对等,也有人说爱是放下是成全,于我爱便是比你爱的更多。
这些年一路追着你走,就像追着天上的风筝般,我以为你会一直都是我的梦想。不知不觉牵着我们的这跟线已经断了那么久,久到陈旧,久到腐朽,久到我已经明白,即使自己跑得再快也没有什么用,到头来你这纸鸢还是不属于我。
人生的际遇大抵都逃不过一场惨绝人寰的分离。迈过心伤这道坎也许梦才能重新绚烂起来。七年的时间里我把梦想和自己都搁浅下来,以为守着回忆数着从前日子就会和往常一样,自欺欺人的久了就真假难辨了。
一五年岁末,你问“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我小半生里唯一爱过的人,时光褪去铅华,你可知道在你那里我已经没有别的心愿,唯愿你余生幸福。
草长莺飞杨柳醉,倘若往事会说谎,这个季节应该很好。我没有什么意志力,却大动干戈的喜欢了你七年。人生是没有那么多七年的少女时代的,你知道吗?对,你是知道的,所以即便七年后的你已经美人在握也仍旧与我联系一二。不止你就连我也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真的不再眷恋你仁慈的施舍,这便是时间的神奇之处。是时候把这风筝放出去了,人来世上这一糟总要找到自己合适的容身之所才算没有白活。
你看,这季节青山绕绿水,桃李飘春香,就让我最后送你一场春梦再赠予无限祝福来缅怀我们逝去的光景,可好?
五月微风起涟漪,纸鸢散去无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