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了,老爹闪了腰,没办法我赶紧回家去帮忙。
现在村里也算是机械化农业了,收割机咔嚓咔嚓没几分钟就能砍倒一大片麦子,我们要做的主要是再晒晒晾晾,收进口袋。一天下来,并不多么累,但也从早上六点忙到了晚上九点才吃饭。
饭后,坐在家门口水泥墩子上,吹着凉风,看着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光辉,感觉挺惬意充实。
对门的来娃也走出了他黑乎乎的屋子。他快六十岁了,长得高大魁梧,一个人住在他哥给盖的小屋子里,没水没电没地。
他有精神病。
“今年雨太多咧,老天爷是要咱吃芽麦啊...”
以为他在跟我说话,正准备接话,就听他重复,“多少年生没吃过芽麦了...今年雨太多了,老天爷是要咱吃芽麦啊...”
我闭了嘴巴。从小就知道来娃,长得那么高大,刀削出来一样的脸庞,脑袋有问题,听说会打村里小孩。他从沟里窑洞搬到我家对面有几年了,但我在外读书,没见过他几次。
“腰疼死咧,走都走不动...”
来娃以前在砖厂拉车子,但是砖厂前几年倒闭了,也不知道他每天早出晚归去哪里了。
“睡一觉就好了,这是乏咧,睡一觉就好咧...”
来娃坐在渠边继续自言自语,我这才发现自己劳动了一天也有点乏了,就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回去睡觉。
关上大门,月亮也关在了高墙后面。
还真挺累的,不过,睡一觉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