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君何往,漂泊宿迁行。
“什么,你不回来了呀。也对,回来的话时间就太赶了,我还帮你蒸了馒头在锅里。”
奶奶在电话里对我这样讲道。8月4号,我才到我们小镇里,还没有回到家,老程就在微信上跟我讲,
思索再三,考虑到时间问题,虽然已经离家不到10公里,我仍打算不再回去,直奔市里。说走就走。
我到了公司旁边——所谓公司,沿着小卖部旁边狭窄的通道往上走,二楼和三楼是一个不用了的麻将室,光线昏暗,杂物堆切,给人以压抑的感觉——,我径直走向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我厚着脸皮,以两块钱的名义坐在小卖部里享受着空调,然后等待了两小时。等待,我坚信,在以后的数不清的岁月里会一次又一次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也促使我不得不去享受等待。
我看完了《自卑与超越》的第二章《自卑情结》,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写了一段话,谈到了太宰治和松子,觉得这两个人是存在很强的自卑情结的,真的很神奇,这就像一束光从一个光源散发出去,哪怕只是偏离了一点点角度,其结果也会大相径庭的。而偏离角度的大小,归根结底是由家庭所决定的;但是更神奇的是,人在这过程中,又不完全受原生家庭的影响,而这不可知性又具有无比的魅力,偶然终将生于必然。
接近下午5点的时候,老程终于到了。我俩把办公室里的杂物全部理到了车里,然后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到了老程家里,家里有两个老人——黝黑的皮肤和手上的老茧——,就像罗中立的那副画里的朴实的农村父亲跑了出来一样。我猛得想到了自己必定也有这一天,每一个成年人,都不可以、不可能单单只为自己而活,他必须担负起他自己的责任,做一只忍辱负重的骆驼,如果连骆驼都做不好,凭什么去做一只自由的狮子和创新的小孩呢?而我也很清楚,我这一代,是我们家族能否在这个冷酷世界中能否强大的最后的希望。我没有超乎寻常的智勇、没有深邃的眼睛,所以我决定在45岁之前当好一只忍辱负重的骆驼,嚼着干草,喘着粗气,瞪着眼睛。
等我们出来了之后,便下起了细雨。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在发出低鸣和哀怨,向世人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八月的台风来了,雨大了,终究是一场大雨,那就明天再出发吧。
第二天7点,老程给我打了电话,我拿弟弟的会员买了一份一鸣的早餐——大份酸奶和全麦面包。叫了一辆滴滴,便在公交车站等,我看了手机,却显示是在旅店门口,于是我拿着早饭又回到了旅店门口,等我吃到第三块面包的时候,司机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旅店门口,他告诉我说他在公交站那里,于是我迅速地收拾好行李,走出了旅店往车站走,走到一半碰到了往回走的滴滴车,我这才上了车。等到了老程家门口,我又在出乎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等了一个小时。请允许我把这一段流水账记录下来,因为我觉得这像极了生活:纵然把时候生活计划得再好,其间也会一次又一次地迷糊和等待,而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迷糊和等待之中,殊不知这就已经构成了我们生命的大部分;而生命成长的养料,可以直接说,就来自于迷糊与等待的时刻。
昨夜雨下了,但这就像是江南姑娘断断续续的哀怨,没尽;再加上此时此刻盛夏的大太阳,给人以一种闷热中的烦躁。我背着一个大包,在算不得清晨的清晨等待了许久,所以我在上车之前背部就已经湿透了;但是我仍然期待着,期待着无限的未知。
(未完待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