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第一天,回娘家接了爸妈,打算带他们出去转转。
从暑假开始,爸妈就给小妹家带二宝了。之前老两口从来没带过第三代娃娃,还能出去溜达溜达。现在的活动半径就是期间偶尔来小妹家住几天,基本是在自己家生活。
所以我总觉得他们很辛苦,养大我们姐妹三,又要来带我们的下一代。那天陪爸爸看牙齿,老人家对我说:女儿,现在带小宝,我要多活几年。我很惊讶,这大年纪,带个娃娃,不是很辛苦吗?怎么会觉得带了外孙,反而会多活几年?他又接口,你不知道小宝有多可爱(可以,可以,我爸还会说可爱俩字),我真喜欢她。我就笑了,是是是,你孙子都可爱,都是最好的。
爸爸在看牙,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的候诊椅等。脑子里总想着老人家说的能多活几年。我以为这个年纪的父母,在家门口巴掌大的地种点小菜,小老太偶尔打个麻将,两人一起上街,买菜,买米,买油。晚上吃完饭对面中学操场走几圈,暑假出趟远门,偶尔来我们家小住几天,这就是他们的幸福。
今天才知道,原来爸爸不是这样认为的。这几年,每次回娘家,或者他们来我们这住两天,我们都要交代他们不要上班了,都是口上应着,却从来不会落实的。今年暑假,在我们姐妹三再次强烈呼吁和要求下,爸爸9月份终于不上班了。
原来不上班的他们内心也失落,甚至无所适从。我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以己度人,我以为他们的幸福,也许并不完全是这样。劳作了大半辈子的他们,从来不希望自己歇下,总想着凭一己之力,为他们的孩子,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给小妹带小宝,从这个角度想问题,这也是他们的老有所乐吧。
回到家时,阳光正好,爸妈正在院子封闭的阳台里,小宝骑着她的小车,灵活乖巧。院子东南角,有腌菜缸,有腌萝卜干的坛子,有妈妈种的白兰花,阳台里晒了一溜小宝的衣物。突然,我就觉得心里很暖,这也是我的幸福,无可替代,不可等待。
因为娘家离安徽很近,我建议一起去马鞍山采石矶转转,爸爸说那行,很多年没去马鞍山了,还是年轻的时候,去那卖过菜。
到了采石镇,已经快十二点,决定吃完中饭再去景点。我故意问老人家:爸爸,你说是吃碗面呢还是炒两个菜呢,我知道他的答案一定是:吃碗面。果然,爸爸说到,就吃碗面,为了不让我心里不舒坦,还美其名曰,方便,不耽误时间,吃完早点进去玩。其实,我知道,爸爸很不喜吃面条。但他就是这样,就怕我多花钱,能帮我省出一毛钱,都是好的。
在景区里,我和妈妈轮流抱着小宝,简直是我们的欢乐豆,一家人都给她逗得捧腹。我看着拎着小宝东西的爸爸,上身穿着我给他买的冲锋衣,小妹给他买的灯芯绒裤,黑色登山鞋,虽然我们家的大家长确实老了,但他永远是我们这个家的村长啊,永远为我们避风遮雨,永远护着犊子的老父亲。
一路东张张,西望望,到半山腰,爸爸不想上去了,他严重恐高。我逗他,你这上了一半,回头找卖票的,退一半钱,老两口笑的,笑得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笑笑说说,走走停停,逛了三个多小时,我们离开了。把爸妈,小宝送回去,我也回东山了。
经过单位门口,进去拿了点东西,同事看到穿着一件毛衣的我,问冷不冷,我说不冷不冷,是的,心里热乎着呢。
回到自己家,烧饭,和面,发面,吃完饭,包饺子,这还是我的幸福。
谢谢我的爸妈,让我有人可以撒娇,有地方可以无所顾忌的来回。孝顺父母,承欢膝下,我的孩子20岁了,我仍然有“有人为我立黄昏,有人问我粥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