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你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却愿意因您的孩子进步而高兴,退步而着急,满怀期待,助其成才,舍小家顾大家并且无怨无悔的“外人”。”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看了别人写老师的文章,一下子就想起了她。
在我的家乡乌海一个小镇的子弟学校里,我平生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老师,她是班主任,教我们语文。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我胆小又腼腆地躲在了妈妈的后面,探出半个头来,悄悄打量了一眼老师,看着她朝着这边看过来,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呦!这不是我们的小英雄吗?欢迎你做刘老师的学生,这个就是咱们班,自己先去看看吧!”刘老师指了指对面的教室,满脸微笑着说。
我并没有急着去班里,想跟着老师进去。这时候,我听到了一句在这个世界上让有些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话,这句话出自我的妈妈,一个从农村来的,没上过一天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家庭妇女。“刘老师,孩子交给你了,咱们家孩子皮,不听话随便打他!”说完母亲跟老师告别,转身就回家了。我也想跟着妈妈回家,手突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了。立刻像被使了定身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身不由己地被刘老师领到了班级。
我就是这样在刘老师的牵引着走进了学生时代。刘老师之所以叫我小英雄,是因为去年下大雨发了山洪,我带着我养的狗,救了比我还要大两岁的落水小孩,被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称为英雄,那时候我七岁,还没有上学,整天领着一条硕大的狼狗东游西逛。
开学没有多久,我就惹出来事情了。左撇子,我是左手拿着铅笔写字的,而且还写得不错。当时,我这种左手握笔写字,被视为异类,受到包括其他老师和很多同学的嘲笑。刘老师第一时间跟我的爸爸妈妈进行了沟通。当然是家访了,那时候没有电话,也没有私家车,都是老师步行去的,还得赶在饭点之前结束。
刘老师的这次家访,跟我的父母达成共识,每天让我用右手写字,在家里由父母监督,在学校由老师同学帮助。由于要谈的事情多,还特意留老师吃了顿晚饭,也就是说,想办法让刘老师晚走一会儿,而我家的饭又早了一会儿,并且一再强调,就是平常家里的饭,有什么吃什么,没有给老师添菜。
其实,还真的添加了一道炒鸡蛋,就是那种只放一点葱,其他什么都不放的纯炒鸡蛋,那是我家最好、最高档的一道菜了,其他的就是土豆和白菜,再来一盘咸菜,还有喝的是玉米面糊糊。妈妈破天荒地蒸了一锅馒头,怕老师起疑心,我们都是吃的白面馒头。
左手写字的事就这样在家里和学校的联合“打击”下,慢慢给我纠正过来了。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让同学们瞠目结舌的事,我居然没有完成生字作业。刘老师当堂发问,我说写了,不好意思拿出来。刘老师说没事的,你只拿给我一个人看就行。我从破烂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当时称之为牛皮纸订的本子,小心翼翼地拿给刘老师,并用非常微弱的声音告诉她,我已经把大部分生字都写过了,特别是没有学过的生字。
我看见刘老师的眼睛红了,还有晶莹的光。然后刘老师当着所有的同班同学,给了我几个崭新的作业本,我扫了一眼,里面居然还有算术本。让我坐回了位置后,刘老师开始对我一通猛夸,最后还号召大家给予我帮助,把闲着没用的作业本都给我。
下课了,我却无法从座位上离开。因为陆陆续续走过来不少同学,手里不但拿着本子送给我,而且还有不少同学送给我铅笔橡皮。看着刘老师微笑着走出教室,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哭声。那时候不懂被感动到了,我和同学们都以为是委屈的哭呢!
直到多年以后,我和几个同学找到刘老师,在一起交谈的时候,刘老师还对当年强迫我放弃左手改为右手写字而致歉。我们都理解,在当时的环境下,异类可是不受欢迎的,刘老师就是想让我成长为中规中矩的好孩子,这肯定也没有错。
每次谈起刘老师,我的心里面总是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向刘老师那样,“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把每一件小事做好,把每个孩子都教好,用自己的心血去浇灌孩子们的内心。
也许,多年以后没有几个孩子会记着老师,尤其是小学老师。但是,像我这样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肯定也会有。“师恩难忘”就不用说了,面子上的话别说,以前不是有首歌吗?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美丽,
领着一群小鸟飞来飞去。
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气,
说上一句话也惊天动地。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才知道那间教室,
放飞的是希望,
守巢的总是你。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才知道那块黑板,
写下的是真理,
擦去的是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