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少有你

这是一个宁静又安详的偏远村庄，村内鸡犬相闻、屋舍俨然，时不时还能看见炊烟从中升起。村口有一条小溪流入，从村头到村尾。村外绿树成荫，大山重峦叠嶂，美丽之余却也说明了这个村庄的一切与大山外的大唐盛世毫无瓜葛。

   只见一个扎着蝎尾辫的少女急冲冲的向村外跑去，手里还提着一个盛菜的篮子。路过村长家门口，花甲之年却仍有精气神的村长和蔼的向少女招了招手道“小酥，又去给阿牛送吃的啊，别急，孙爷爷这里有两个鸡蛋，今早我家那只老母鸡刚下的~也给他捎带着。”     小酥笑着走到村长面前“谢谢孙爷爷，一个就好了，你小孙子不是都快要走路了嘛，给他留着。”说着就拿走一个，虽然这样说，少女盯着村长手中另一个鸡蛋看的不舍模样甚是可爱。   “都拿去吧，我家母鸡可不止这一只，小崽子那里有得吃的”村长说着把另一个鸡蛋塞进了少女手中。  “孙爷爷谢谢你，阿牛一定会努力的。”少女说着转身便又向着村外跑去。  村长看着少女的背影“阿牛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是个读书人的命，以后一定和我们不一样，希望他以后能去看看我们没看过的风景。”自言自语道。

   少女跑到村口，沿着小溪到了一片芦苇荡，高矮不一的芦苇旁边有一个小亭子，亭子里端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柔弱少年。少年一手拿着书本，一手用毛笔仔细临摹，仿佛与周围的风景融为一体，让人觉得浑然一体。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少年会叫阿牛这种显得强壮的名字，少女走到近处，安静的看着少年一笔一划的写着。少年似是有所感应停下笔，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等待的少女。会心一笑道“小酥，来了怎么不叫我啊”     “看见你写字的样子，情不自禁就呆住了……写完了就趁热吃饭吧，这里还有村长给的两个鸡蛋”少女的答道。  少年起身接过篮子 “一起吃啊，你也还没吃吧，鸡蛋一人一个哦”     少女仍是递过去两个鸡蛋坚定的说到“不行，阿牛哥你要读书，费脑子要多补补，我就不用了”   阿牛楞了一下，给了小酥头上一个爆栗，道“不是说过我有的东西你也要有么，要吃就一起吃，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小酥这才无奈接过和阿牛一起吃着。   少年眉清目秀间有多年积累的书生气质，少女虽为初长成却隐隐有倾城之姿，两人并排坐在亭子内，吃着还散发着热气的饭菜，在芦苇的衬托下，豆蔻的年华形成了一副山间最美好的画面。  

    父母给阿牛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能健康的成长，像牛一样充满活力。阿牛生来体魄并不强壮甚至可以说有点虚弱却非常聪颖，约莫一岁大时就能与人交流，四岁时看见从镇上来看望父亲的叔叔拿的简书便哭闹着要，家里面的人都感到讶异。此后父亲便托叔叔从镇上每次都带些书籍来，见阿牛好学，叔叔也开始教导起来。本以为只是好奇，也没报什么希望，怎料阿牛天资聪颖，从启蒙读物开始就能过目不忘，八岁时就能独自理解文章中的立意，十岁时接触诗词经义更突现其非凡之处。偶尔提笔写出一段诗词，就算是在镇上公府办事的叔叔也不能理解的了，此后阿牛就开始自学了。村里人见阿牛有天赋，也想村里能出一个有出息的人，每次去镇上置办东西时都会给帮阿牛捎带他想要的书。有游学先生来到附近时，也会好声好气的把先生请来给阿牛上课，每次来的先生都会为阿牛的学习能力惊叹，想把阿牛带在身边作为亲传弟子游学。阿牛每次都说父母尚在，不能远游，而后淡然一笑。在阿牛心里有一个从未向他人提及的想法，那就是以后可以带着小酥过上书中描述的锦衣玉食、金玉满堂的生活，为小酥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他觉得这样一定会很美。

      小酥是阿牛隔壁陈家的女儿，小时候就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如今豆蔻初开，更是如夏荷绽放亭亭玉立。周围几个村子还有镇上前来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可是村里的人都知道，小酥眼里只有一个人。打小开始，她就习惯了这样静静地看着阿牛读书写字。从清晨到日暮，阿牛去到村外的凉亭读书，她便一手揽过阿牛娘亲送饭的任务，阿牛读书她就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仅仅是这样守候，小酥就能从心底感觉到幸福。

        读书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太阳眨眼就快要落山了。“差不多该回去了吧，不然家里得担心了”小酥轻声开口道，阿牛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起身道“啊，一不注意都这个时辰了，小酥你也不用每天都在这里陪我啊”   “阿牛哥，你知道我喜欢看你读书的，就喜欢陪着你”小酥下意识的答到。    “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虽然这样说到，但是阿牛嘴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    阿牛收拾好了书本背上书篓，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小酥就默默跟在阿牛身后，夕阳的余晖映在芦苇荡中显的发红。阿牛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直勾勾的盯着小酥看。   小酥被阿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羞红了脸，“阿牛哥，怎么突然盯着我看啊，会不好意思的…”小酥娇声说道       阿牛仍目不转睛的看着，仿佛是在欣赏时间最美的事物，半晌，阿牛轻声说“你比书好看”

2.乡试

       时间一年年过去，阿牛也快到了弱冠之年，阿牛知道，多年积累的知识也到了该崭露头角的时候。这几年，阿牛去镇上和叔叔一起拜访过年迈的童生，了解过乡试的流程，知道这是实现理想的第一步。这一步，不容有失。

           立春刚过，村子里本该是忙碌的时候，田野里却不见一个人影，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村子里的大才子阿牛去镇上参加乡试的日子。早早的全村人就都在村口等着，都想要送送阿牛，毕竟虽然不懂阿牛的天赋，却也看到了阿牛日夜读书的刻苦，也想村里能出个有出息的人，毕竟村里也就村长早些年间在外见过些世面。  “大家别送了，这次乡试我没问题的”阿牛看见大家送到了村口说道   “知道你小子肯定行的”大伙都笑到   告别众人就只剩阿牛和小酥赶着牛车向镇上方向前行，几年的时间早已到了破瓜之年的小酥已发育成熟，即使身着一身布衣却也难掩其身姿妙曼，未涂粉墨的脸颊却有让人惊鸿一瞥就难以忘怀的魅力，可谓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小酥一边赶着牛车，边轻轻哼着歌，歌声清脆却又婉转。   “傻丫头，以为我会紧张么”阿牛这样想着，“小酥~”     “怎么了阿牛哥”   “等我做了官就回来娶你，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嗯~阿牛哥我相信你”小酥低下头说道。

         很快便到了镇上的乡试考场，同来考试的有贫穷书生、有年迈的老人、然而更多的却是富家子弟。考场外，有三个穿着华贵的男子，身后还有几个背着书篓的书童，期间旁边两个人对为首的紫衣男子唯唯诺诺样子甚是恭维。为首的紫衣男子谈笑间远远就看见了小酥和阿牛的组合，看到小酥时，整个人突然呆住了“这种地方竟有…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旁边两个人朝紫衣男子看的方向望去，也甚为惊叹，转头对为首的紫衣男子说道“怎么，黎公子对那个女的有意思？要不要我排人给你弄回去当个小妾玩玩？”  黎公子摇了摇头“现在考试要紧，我们先去给她打个招呼”  说罢三人便向前走去，至于同在牛车上的阿牛早已被他们忽略，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穷酸的书生而已。   “小生黎林，今儿个天气甚好，敢问姑娘芳名？”  说着三人就站到了牛车前，小酥眉头微皱开口到“我不曾认识三位，麻烦让开好么”   黎公子楞了一下眼，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哎哟喂，你知道这位是谁么敢这么说话，这位是南乡首富黎川的独子黎大公子，别说是你，就算是镇公府的张大人也不敢这么对黎少说话”  黎公子左边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说道，小酥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时阿牛开口了“黎家的公子么，却不知这次乡试靠自己的本事又能有几斤几两”   尖嘴猴腮的男子又开口道“哼，黎公子乃南乡第一才子，此次乡试必夺头筹！不是你这个乡巴佬能比的…” 黎公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看你与这位姑娘情分也不浅，不如我们就这次乡试来个文比，赌注就是这个姑娘明晚和谁共进晚餐如何?~”话毕还挑了挑眉毛，阿牛知道不应下来是躲不开的“可以，就以这次乡试的排名来定个输赢！”关于小酥的事阿牛不会退步，柔弱的身子此刻挺的笔直，略显苍白的脸色却显露出一种坚定。  “那就这样说定了，别输了反悔哦，姑娘晚上见~”黎公子说完转身便走，他知道他会赢，不是靠家里的势力而是自身的真才实学，毕竟就算买通考官也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黎家能富甲一方多年是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其父黎川虽腰缠万贯却没读过多少书，有了个儿子自然希望他能代替自己多读书，当个才子。所以从小开始黎林就被几个从京城请来的教书先生围着长大，在先生的耳濡目染下也是书不离手，加上继承其父的经商思维，选择专攻自己有天赋的策论方面，在南乡一代为公认的第一才子。至于像阿牛那种从山里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完全是碾压之势。对付这种小子连用强的必要都没有，黎林想让他自己感受到自己与他的差距，从内心来打垮对方是他最大的满足，黎林已经多次用文比来击垮那些童生秀才的自尊心。想到这里，黎林露出会心一笑走进了考场，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进了考场，阿牛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张县令宣布完考试章程便开始了答卷。在顶头写上自己的名字“徐犇”  是的，这是阿牛自己起的名字，三牛为犇这是对自己的期许，也是少年望一展宏图的愿望。  阿牛不紧不慢的先总体浏览了下题目，接着便僵住了。  因为每一道题目都太简单了，让阿牛不经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乡试的题目，原来科举也不过如此。  阿牛虽觉简单却也不草草作答，每一道题目都先在心中想好答案单独考虑好最佳答案才作答，毕竟这是和黎公子的文比。  

      考场外，几个巡考的考官相互交谈着，“今年的我们镇要出个南乡的头筹了”  “对啊，黎家那小子因为来我们镇上游玩便在这里考试，这也是我们镇上的一大幸事！”     “我看他那小子平日的文章怎么怎么也能拿个双甲”  “对啊，其实他诗词也不是那么差，极有希望拿个三甲”  乡试考的是诗词、经义、策论、  由考官评等，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甲等由京城派来的主考官评定，为南乡第一且南乡一科之能有一人为甲等，不过通常都没有甲等，乙等已是最佳，甲等是拥有能去京城参加同年会试的资格。只不过今年南乡黎家出了个黎林，众人都感觉他最少能拿下两个甲等。

      考试进行到一个时辰，阿牛反复检查了几遍试卷，确认无误后收好笔墨起身走出考场。远处的黎林看到后摇了摇头“果然明知道会输提早就放弃了，这样的人当对手真没劲，美人儿就这样到手了”     门口巡考的考官看到阿牛身上的布衣忍不住开口到“我看你也是寒门弟子，怎么这样自暴自弃！你现在回去我还能当作你未完成答卷”   阿牛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提前交卷是很罕见的行为，这才开口道“多谢大人关心，草民确认答题完毕了”   考官无奈的叹了口气便不在看阿牛。    

        一出考场，阿牛一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焦急等待的小酥，便大步朝小酥走去。小酥阿牛走过来，心便沉了下去，“阿牛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如果你考得不如那个家伙…那家伙就要…”说着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她只想嫁给她的阿牛哥，如果黎公子要是逼迫我就是自尽也不能给他玷污了清白。阿牛走到小酥面前，宠溺的摸了摸小酥的头，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你还不相信我么，没问题的我早就写完了”  小酥这才止住泪水，点了点头“我就知道阿牛哥是最棒的”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暗自摇头，也就只有这个傻姑娘才相信这穷小子的话了吧。  阿牛和小酥随即去了叔叔家，因为明天才放榜今晚就住在县里。乡试结束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万家灯火照亮了整个小镇，有阿牛和小酥坐在叔叔家门前的灯笼，有提前庆祝黎公子拿下头筹的灯红酒绿，也有整理好试卷准备批阅的几个考官前的烛火……

        这个夜晚注定了不平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