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分头行动
回到县衙之后，宋慈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调查，这时禇瑛和陈恒走了进来。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陈恒问道。
宋慈站起身，但仍然在低头思考着。
“文昌，你觉得现在谁最有嫌疑？”宋慈问。
“这，”陈恒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似乎十分为难，“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我怎么觉得谁都有嫌疑呢？还是大人您拿主意吧。”
宋慈笑了笑，又转向禇瑛问道；“你觉得呢？”
“那个刘二我了解了一下，这个人整日胡作非为，早就臭名昭著了，想让他死的人肯定非常多，从他这里入手恐怕会非常困难。但这邓玲儿就不一样了，和她有仇的人应该不多，如果从她这里入手肯定会容易许多。”禇瑛说道。
宋慈沉默了一会儿，对禇瑛说道：“你对这两个人的理解都是对，但你的结论却是错的。从这邓玲儿入手确实调查起来会容易许多，但如果邓玲儿的死不是由于她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知道刘二的什么秘密所以才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那你从调查邓玲儿入手，便肯定是走了弯路。”
听了宋慈的话，禇瑛和陈恒都点了点头。
宋慈想了片刻又说道：“调查案件千万不能因为怕难而想着走捷径，那样反而会离真相越来越远！这个案子还是要从刘二的关系人入手，调查那些和他有矛盾，甚至有仇怨的人。”
“大人，那你准备接下来怎么查？”陈恒问道。
宋慈又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给陈恒和禇瑛布置各自的任务，两个人把头凑过去，仔细地听着。
陈恒带着自己的腰刀，独自一人又来到了贾员外家。
“差官，您这次又来是有何贵干哪？”贾员外一看陈恒怒气冲冲地样子，便十分小心地问道。
陈恒没有理会贾员外的问话，而是直接进到院子里面向前走着。贾员外无奈，只好赶快把陈恒迎到堂屋里面。陈恒毫不谦让，直接坐到了里面的主座，贾员外只好坐在客座的位置。
“快，快给差官上茶。”贾员外向院子里的丫鬟喊道。
“上什么茶？”陈恒说着把自己的腰刀拍在了桌子上，把贾员外吓得差点儿跳起来，“拿酒来！”
“对对对，拿酒，快拿酒来！”贾员外胆战心惊地向院子里面喊道。
贾员外回头十分小心地看着陈恒，他已经不敢问陈恒有什么事情了，只能等着陈恒先说话。而陈恒这时却坐在那里，把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悠闲地靠着后面的靠背，眼睛在房间里面的东西上来回地扫着。
不一会儿，酒拿来了，陈恒拿起来喝了一口，露出了笑容，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对面惊慌失措的贾员外，站起来绕到了他的后面，把贾员外身后的门关上了。贾员外看到后更加紧张了起来，他张着嘴，瞪大着眼睛看着陈恒。
“说吧，你杀了刘二和邓玲儿得了多少好处？”陈恒坐回去之后说道。
陈恒的话把贾员外惊得站了起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什么？差官老爷，您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会杀人呢？”贾员外焦急地问道。
“你怎么就不会杀人了？”
“差官大爷，那刘二不是自己捅死自己的吗？”
“你还想狡辩？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吗？”陈恒指着贾员外怒道。
“差官大爷呀！我与那刘二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呢？那邓玲儿是我府上的婢女，我就更不可能会杀她了呀！”
“听说那刘二是个爱胡搅蛮缠的家伙，你嫌他懒惰而将他赶走，他因此忌恨于你，多次来到你的家中胡闹，弄得你不堪其扰。而且那刘二又勾引了你的婢女邓玲儿，让你的脸面丢尽，让你贾家的声誉受损，因而你早就想要杀掉那刘二。终于有一天，你有了机会，也就是前天晚上在杨记饭馆里面，你想到在一片漆黑之中行凶就肯定没有人会看见，所以你就在灭灯的瞬间冲了过去，夺走了那刘二手中的刀，然后捅死了他！之后你又害怕那邓玲儿会知道内情，而且你看到那刘二送给了邓玲儿许多的财物，所以你又起了贪念，故而干脆把邓玲儿也一起杀掉，从而一举两得！我说的可有半点疏漏？”
陈恒说完之后怒视着贾员外。贾员外被陈恒说得一愣一愣地，张着嘴看着陈恒，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时，陈恒走到他跟前，用手遮着自己的嘴小声地说道：“我说贾员外，你又不缺钱，你把杀掉邓玲儿之后得到的钱都给我，我就替你保密，绝对不会说出去。”
“哎呀！大爷呀！钱的事情好说，但我是真的没杀人哪！您可不能冤枉我呀！”贾员外哭丧着脸说道。
“那邓玲儿不是你杀的，那刘二给她的那些钱和东西都哪儿去了？”陈恒怒气冲冲地问道。
“都在我的后房里面放着呢！”
贾员外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赶快低头捂住自己的嘴。他小心地抬起头看陈恒，只见陈恒正笑呵呵地看着他。陈恒看到贾员外抬头看他之后，便重新又换上了刚才那幅怒气冲冲地面孔。
“我、我可不是想要她那几个钱，您知道我又不缺钱，我只是觉得不吉利，所以就把她的东西都放到后房去了。”贾员外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人啊！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连死人的钱也不肯撒手？”
贾员外赔着笑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一般进到我家里面的钱，我都不会让它轻易流出去的。”
“哼！那可是重要的证物！你居然也敢私藏？”
“不敢！不敢！我以为那只是一些钱物而已，没想到会是证物。”
“把你藏的邓玲儿所有东西都给我拿出来！要敢窝藏一件，就别怪我不客气！”陈恒说着把自己的刀从桌子上拿了起来。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拿！我现在就去！”
贾员外说完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去，陈恒在后面跟着走了出来，只见陈恒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杨掌柜，这炒笋可真好吃啊！”与此同时在杨记饭馆里，禇瑛对杨悔更说道，“听说这道菜一直都是您亲自来做，是不是真的啊？”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的拿手菜！”杨悔更有些得意地说道。
“您当年是跟谁学的厨艺呀！”禇瑛问。
“我就是跟着我爹学的，这也是我跟他学的最后一道菜了，”杨悔更说话时似乎有一些伤感，“想当年我们杨家代代都是名厨，只可惜到了我这一代……”
“到您这一代怎么了？我觉得您的厨艺已经非常厉害了啊！”
杨悔更笑了笑说道：“我和我们杨家的老祖宗们相比还差得远哪！想当年我们杨记酒家的名声可是响彻整个瑞安府，只可惜后来……”杨悔更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上显出疼痛的模样。
“杨掌柜，您怎么了？”禇瑛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火气有些大。”
“您说后来怎么了？”禇瑛又问道。
“后来？后来到了我这一代就没落了！”杨悔更颇为伤感地说道。
“可我觉得您干得挺好的，您完全可以重振家族啊！”
“对！我一定要振兴我们杨家过去的名望！”杨悔更信心满满地说。
这时，突然传来了客人因为不满而吵闹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你会不会上菜？我要的是五枊醋鱼，不是东坡肉！都上错两次了！”一个客人吼道。
“哎这边，我要的是东坡肉！”另一个客人喊道。
只见黄明澈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客人们的吵闹声似乎让他更迷糊了。杨悔更看到后赶快走了过去，给客人赔了不是，然后把东坡肉端到了另一个客人的桌子上，给人家赔着笑脸。
杨悔更把黄明澈带到了柜台的旁边，然后小声地问道：“黄兄，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看你总是心神不定的？是不是身体不适？”
“哦不，没什么，我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吧。”黄明澈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躲避着杨悔更的目光。
“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不如今天你就早点回家去，休息两天再回来。”杨悔更说着拿出了许多钱来，“这些钱你拿着，去医馆看看，店里面没有你不行，你可千万不能垮了呀！”
黄明澈眼中似乎有感动的泪珠在涌动，他笑着接过了杨悔更递过来的钱。
“多谢掌柜的！”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字？快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
黄明澈走了，杨悔更看着他有些摇晃的背影，似乎还是有些担忧。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一直在注意着黄明澈，那个人就是禇瑛，禇瑛刚才就一直在观察着黄明澈的表情和一举一动，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他肯定是知道什么而在故意隐瞒。
与他们同时，宋慈带着两名皂隶正在赶往奉平村的路上，他们沿路一直在打听黄水生家该怎么走。宋慈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黄水生与那刘二曾经有过节，而且也知道这黄水生与那杨记饭馆的黄明澈是兄弟俩。前天夜里这黄水生也是坐在刘二的旁边的，所以宋慈认为他的嫌疑也不容小觑。由于奉平村比较远，宋慈等人来到黄水生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那黄水生刚从田地里面回来。
“哎呀！是宋大人啊！多亏了您，我们才能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您可是我们的贵人哪！”黄水生笑着说道。
“哪里，”宋慈笑了笑说道，“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重要的事情？大人您请问。”黄水生开始认真地听着。
“听说那刘二曾经偷过你的东西？”
“是啊，大人，那刘二坏得很！他偷过我好几次呢！”黄水生想起刘二的时候似乎仍然十分地生气。
“所以你对他十分地记恨？”
“没错，大人，我都想过要找个机会痛打他一顿！”说着黄水生跺着脚，捏起了拳头，“不过还好，老天有眼，让这恶人提前见了阎王！”
宋慈看着黄水生笑了起来，黄水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过分了。
“哎呀！大人，我只是说说气话而已，我这老汉说话没有分寸，您见谅呀！”
“不碍事的。”
“哎大人，您怎么会问起那刘二了呢？”
“因为那刘二的死十分蹊跷！”
“蹊跷？那刘二不是摔倒自己捅死自己的吗？”黄水生不解地问。
“不，他是被别人捅死的！”宋慈看着黄水生说道，他的眼神似乎是想要看透黄水生的心。
宋慈的眼神让黄水生有些害怕，渐渐地他明白了刚才宋慈为什么要问他那个问题。
“啊？大人！您不会是怀疑是我杀死那刘二的吧？”
“你有他有仇，当天晚上坐的位置又和他很近，所以你确实很有嫌疑！”
“大人！”黄水生哭丧着脸说道，“那刘二虽然确实是偷过我一些东西，但那些东西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除了那一小袋粮食，其他的我都不心疼的，我根本就不至于要杀他呀！我说我要痛打他一顿，那也只是气话，就算他现在没死，我也不会真的去打他，况且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打得过他呀？大人，您说是不是呀？”
听了黄水生的话，宋慈又笑了起来，正准备要再说什么，这时却突然跑来了一名皂隶，气喘吁吁地对宋慈说道：“主簿大人，不好了！又死了一个人！”
u\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