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在马尔克萨斯—Fatu Hiva岛
Bay of Virgin
时隔一年,我们终于来到这据说是世界上最美的海湾,据我看来,它确实美。虽然湾很小,却别有洞天。远看像是一座海岬, 高山环绕这里,又是处在岛的西边,太阳在这里要醒的晚半小时。船行到湾内后,四周都笼罩在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当中。高低形状各异的石笋山像是庄严教堂里的精致烛台,被雕刻手鬼斧神刀成型后再安放好。阳关洒在石笋山上,那里就抹上了一片金黄。这座看起来像圣诞老人的狗拉雪橇,另外稍远的一座又像是俯视人间悲苦的圣母玛利亚的身影。天空不断飘过的厚厚云彩,带来了连绵不断的清风。海浪冲刷岩石的声音,加上不时的山上野山羊咩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孩子的啼哭声。这就是我们梦中想要的停留海湾—犹如仙境,却不失人间烟火。
我们把锚抛在已停在湾内的两艘船之间,水深17米,按1/5的比例下铁链几乎把90米长的铁链都下到水里。早听说这里因高山环绕,风在这里形成隧道效应。外海25节的季风,这里可能刮到60节。这种狂风并非持续的,而是从宜人的微风,几秒钟内突然飙上去,一两分钟后又回复清风宜人的状态。幸好我们挂在铁链上与系在船头的尼龙绳索长且有防摩擦的保护。(这个绳索的一头安了一个钩子挂住铁链,另一头系在船头。把锚的铁链多放出些后,所有的tension 都在这具有些许拉伸弹力的绳子上,以减少对船的压力。)正如我以前所说,船锚的重要性绝不容忽视,造访异域的海岛是远洋帆船的目标,但通常在美丽风景的背后,对停泊地海床的特性,当地气候的了解的缺乏导致了悲剧的产生。所以船锚大小铁链粗细一定要适合船的吨数,铁链在有足够空间的情况,1/4或1/5最好。
把Levana安顿好后,我们驾着小艇绕过人工搭建的护水坝,水坝里头 是小小的一个码头,当日海潮高且急,进入的过程惊心动魄,我们没算好间歇,就乘在两米高的波浪上冲浪,小艇基本失去控制,眼看着就要撞到岸上的岩石群里,顾盼之间,我看到岸上闲聊的村民们瞪大着眼睛看我们这天外飞艇,还好最后关头,那道波浪失去了戏弄我们的耐心,S也抓起了浆把船撑开。
村子是沿着河谷修建的,四周是高耸的群山。飞鸟在高空滑翔,俯瞰这一片人间天堂。红瓦白墙的人家被花木果木所遮掩,耳旁充斥着流水哗哗的流淌声,偶尔的山羊咩咩声和不时传来的山谷里野鸡的鸡鸣声。山谷里泥土肥沃,加上雨水。阳光的充沛。各种植被竞相成长,这其中最大的赢家是芒果树,房前屋后,道路旁,溪流边,山谷里,到处都是。值此时是芒果成熟的季节,地上,水溪里到处都是芒果,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酒精发酵味。山羊和芒果是最能代表Fatu Hiva动植界的两种生物了。
村里的人很友善,看起来与其它岛屿的岛民无两样,但这里的男人更显粗旷,很多人一身兼多职,农夫,渔民,雕刻师,乐师等。女人也更壮实些,看起来是持家的好手。有名的Tapa Cloth的制作工艺还在这里的女人之间留传。本地人喜欢与来访的船只以物易物已有历史,所以我们也就没抱着顶针换大象的心理。S的一副太阳眼镜换了10个大柚子,一提香蕉。船上的一副吊床加上一捆旧绳索换回了3公斤山羊肉,一小提生姜,换一回,生人变熟人,走在村里就有人往荷包里塞柠檬,香草了。渴了往熟人家里讨水喝。这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高山处必藏有深涧,来过的访客都一致赞赏三公里以外的山谷深处的一座瀑布,我们的第一次探访由于转错了路口,走访了三家山谷的无人农场而告终。第二次找到了正确的路线,经过了许多狭窄的,起伏跌宕的羊肠小道终于找到。瀑布本身不是很大,但稀罕之处是下面的一潭碧水,大约一个50平米的池子,四周都被山崖植被所掩盖,访客寥寥无几。这天然美景就成为一个暂时的私家泳池。池子四周长满了红色的朝天椒,兰花等植被。由于是深山谷,气温尤其凉爽。难怪中国的得道者都喜欢择深山而居,这里的静谧确实令人能够静下心来。
Fatu Hiva岛地理位置处在整个马尔克萨斯岛的最东南角上,岛上没设飞机场,只能水路来此。所有物资的进和出都由一艘半货轮半游轮的船Aranui运输。3星期来一次的Aranui是岛上的大事,岛上的两个村庄全部出动,载歌载舞的欢迎观光客。码头上热闹一片,运进来的是家用电器,汽车,食品。运出去的主要是水果,干椰肉,木雕等。码头边上的临时市场里,摆满了各种本土的工艺品。价格比大溪地低,但质量要好得多。
Bay of Virgin的名字是传教士来到该岛后,把原来最早期来此的水手所起的Bay of Penis 改回的。大约是那些粗旷的水手看见环绕四周的石笋做此联想。而倡导禁欲的天主教神父们则来了个急转弯。努力没有白费,今日岛上的七百个居民都成为神的子民,至于马尔克萨斯人自己的祖先Tiki则退居其次,成为各种木雕作品的主题。这里盛产青檀树,,玫瑰木等珍贵木材。岛上颇有几位有名的木雕师。木雕,石雕和Tapa Cloth是岛民的主业。(TapaCloth把面包果树或banyan萨提树的幼树截段后,用刀把最表层的绿色皮层挂掉后,把整个树皮剥下,接着把这新鲜的树皮平放在大圆卵石上,用木棒一点点的捶均。此过程费时长久,原来紧密的纤维经过拉伸后,终于成为一块类似于麻布的衣料。通常用来做印着马尔克萨斯图腾的工艺挂件或民族服装。) FatuHiva的木雕和Tapa在能人辈出的整个马尔克萨斯地区最富盛名。
马尔克萨斯群岛隶属法属波利尼西亚,地理位置处在西经138度至141度,南纬10度至8度之间的水域,共有6个居人岛屿。各岛居民总和6000~7000之间,两个行政大岛,Hiva Oa和Nuku Hiva都有飞机通航大溪地。另各有一月造访一次的游轮Paul Gauguin和每三星期来一次的Aranui。马尔克萨斯由于特殊的海洋地理位置,从嘎拉帕戈斯至此及南下大溪地的航线被称作是Coconut Milk Run(椰奶航线),喻这一段约4千海里的路程像是椰奶般润滑。气候稳定,风基本上都是从后船舷吹来。确实如此,我的航海经历中,这一段航行最容易。让马尔克萨斯扬名的人物分别是赫尔曼 梅尔维尔,他写的小说Typee《泰皮》地点就处在Nuku Hiva,画家高更自我流放在Hiva Oa ,墓地也在岛上。画家的作品今非昔比,当年在他去世后拍卖无人愿买,今日真迹早已飞出这太平洋岛屿。岛上博物馆挂的都是仿品。
再次见到Uapou岛的Moy一家是一年半后。13年4月份航行到Moy家所在村莊外的海湾,上岸后步行到村里的商店,坐在商店门口的台阶上喝着刚买的啤酒,Moy就这么也自然地加入了我们的行列。语言的障碍,刚了解到Moy 是这家商店的老板,看店的是他的即将做妈妈的二女儿。他已经邀请我们第二天上他家吃饭,并在下午参观附近的山谷。这有点超出我当时的理解。等等,我们仅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第二天,虽然不确定昨天的邀约是否有效。我们还是在中午时分去了他的商店,他女儿在,星期天上午商店内还是很忙。我们仅被告知等待。答应人家来吃饭也是一种承诺。等了好久,正在决定要离开时。Moy继子开着卡车来接我们来了,5分钟后来到Moy的家,走进院子,发现那里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柠檬椰奶腌鱼,炸鸡腿,面包果粑粑,香蕉等各种吃食。我感觉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不免就小家子气起来。到了人家把小孩隔开,大人陪着我们吃时,更不习惯了,到了,人家拿出啤酒,红酒来招待我们时,我开始自问凭什么人家要这样招待我们?整顿饭我吃得并不自在!饭后稍事休息,接着大人小孩上山去野游。原来Moy 家在山谷深处有一片农场,种植了很多水果树。S和Moy似乎一下子成了buddies,我也成了Moy儿子的好朋友。果园之后又去了他家的山羊养殖场。500只山羊散放在一个临近海边的山谷之中。黄昏时分,Moy一家大小,我们坐在村前码头上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看夕阳西下。这里的孩子尤其友好,一个小女孩坚持要送我水果,让她的继父开车送来一箱水果。幸好船上有些巧克力和铅笔文具之类的,拿来一一散发给这些小天使们。当时的情景深深的刻在我和S的脑海中。因为海湾停泊地洋流太大,第二天我们离开Uapou 。
再次上传这位我在NukuHiva主镇上工艺品店结识的一位朋友。买些当地的红豆饰品付款时,碰到包里装着些外甥女带给我的红手结,顺手送了一条给她,并解释红色在中国表示带来运气的颜色。第二天临走时去商店购物,又碰到了她。被她极力邀请上她家拿水果,去拿了水果不算,又送一根海胆针做的项链。因此留影合念。木子的大部分红手链现在散落在不同人手中,送出去的方式有时直接给到人家手里,有时放在无意走到的农场里,吃了人家掉到地上的水果放在那里以示感谢!夏天木子来时,我们走在莫利亚岛库克湾附近,想要弄点面包果炸薯片,厚着脸皮走到一户人家要买面包果,Je veux acheter du poisson?那句我学到的基本法语句型:我想买鱼。(很重要的一句,把后面物品名词响应对换就OK了)因为不会说面包果三个字变成我想买(手指向面包树),结结巴巴了半天,结果那位老人家根本就不会说法语。似乎弄懂陌生人的意图后,他转回自家后院,过了半响,拿了一盘子煮熟的面包果送给我们。我表示要付钱,人家挥挥手要拒绝。
人家的好意当然要接受!可许多次接受当地人的馈赠时,我脑袋里中国式思想就冒出,不能欠人家的情。但又不可能呆在一个地方等待机会回报人家。于此,我学到其实有时侯回报陌生人给予的善恩,并非一定要回报到同一个人身上,把你的感恩回报另一个也许你能帮助的人,善因此在世间循环,岂不更好!
航行在马尔克萨斯群岛之Tahuata岛
Tahuata岛处在Fatu Hiva岛35海里以东,按平均时速5海里计算需要7小时,我们决定夜间航行。夕阳西下,升起锚,跟美丽的Fatu Hiva说再见。东风,风速10节,还处在岛的下风阴影处。仅升出前帆,船速已达到6海里,这将会在半夜里到达,通常我们都不会在夜晚进入海湾。所以这段的路程,为了控制在白天到达,就不停的收帆。最后,本应是一个很棒的理想状态的航行,在摇摇晃晃中慢速前进。
早上6点,在刺目的阳光下,我们由西向东进入了Tahuata岛西部的一个海湾,刚离开气势宏大的Fatu Hiva,有点不适应这座看起来干燥的,平缓无奇的海湾,唯一的优点是沙滩和船的摇晃程度要好些,两天后,我满心高兴地离开这个平淡无奇,又无人家的半沙漠海湾,向2海里以外的主镇出发。有名的纹身师,费利克斯就住在那。
纹身在整个玻里尼西亚非常普遍,初小孩子外,男男女女,有些马尔克萨斯的一些男性青年,整身的纹绣,看起来就是一套华丽的服装。虽然今日纹身又在此回归,但从18世纪到19世纪的一百多年中,天主教的神父们努力的说服玻里尼西亚人截断这种留传下的习惯。直到西方的纹身流行到这海岛,这种习俗才又重新回归。马尔克萨斯群岛出雕刻师,纹身师。雕刻和纹身很相似,不同的是材料而已。过去没有电动刺针的时代,纹身师用各种精巧的刺针,和小锤来绣。
我和S决定也带一小份永久的玻里尼西亚纪念品来纪念在此的经历。星期二上午,我们在镇上问到了费利克斯家的方向,就像其他的经历一样,通常你问三个不同的本地人会得到三个版本不同的答案,最后,一对好心的夫妻直接把我们送到费利克斯家才罢。纹身师的家处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山坡上,房子四周种满了果树。费利克斯出来迎接我们,五十上下的年纪,头发灰白,极为壮硕。很热情的招呼我们。简单寒暄后,他问了我一些问题。就动手在我耳后直接画起来,并解释了图案里的含义,代表大海的风、海浪,海鸟,代表马尔克萨斯的高山、勇士、马尔克萨斯十字架,代表光和热的太阳。虽然不是我想要的图案,但这些元素都是我想要的。费利克斯的经验非常丰富,虽然我们的沟通因语言关系,但最后的结果,我和S非常满意。两天后,我又去了费利克斯家,在左脚脚踝处增加了另一份纪念品。而S则增加了一个极为复杂,精致图案的袖章(绕着胳膊纹的)。也好,不算白来两趟马尔克萨斯!
停在主镇的海湾,狂风不断,Levana有时似乎要被这突然而起的狂风吹翻了。幸亏湾里海床是沙子。船锚抓地很牢。Tahuata岛上遍布果树,我们在此的业余消遣包括了上山捡水果,回船制作果酱等。船上因此有芒果,柚子等不同果酱。又因尝试本地人酿的香蕉酒,我们也开始尝试做酒,仗着有酿啤酒的经历。成品不算太差。
Nuku Hiva附近的海域多鱼,每天镇上的渔船回来后,湾里的鲨鱼,两米长的大家伙,就聚集到码头附近,等着鱼内脏,头尾的下水。呵呵,这时候,没人会愿意失脚掉到水里。黄尾金枪鱼,蓝尾吞拿鱼,Wahoo,杰克鱼,鱼肉统一价格30元人民币一公斤。全玻里尼西亚最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