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但细想这可能只是古人安慰自己的话。
因为水淡而无味,不会永远甘甜,可能会愈来愈淡。水流才不腐,也如友情,随时间的流逝,有些人就丢在了岁月中。
友情这事,小孩子才说天长地久,成年人早就达成共识:朋友一路走,一路丢。
从无话不谈,到尬聊往事,再到只在节日发祝福,最后连点个赞都要考虑很久。
没矛盾,没争吵,甚至都没说再见,大家都默契地消失在彼此生命中。
《千与千寻》里说,“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
友情也会过期,罐头过期了我们不会再吃,友情变淡了也难再拥有。
不妨道声保重,继续往前走。
1年少的告别,是无奈的
年少时的同学之情,纯粹干净,但同窗十年,多数最后都会无奈地分开,慢慢变淡。
因为,你们是因教育的制度或其他缘故联结在一起的,是被分配的同学情,而不是相互吸引成为朋友。
你们不是同类人,注定要走不同的桥。
记得《故乡》中,鲁迅和闰土原是少年朋友,闰土是鲁迅家里工人的儿子。闰土一来,就给鲁迅说着那些童趣的稀奇事。
对于鲁迅这个少爷来说,那些捕鸟,跳鱼,偷瓜的猹等都像个新世界。他惦记着,这一记就记了三十年。
三十年后,鲁迅再次见到了他的闰土哥。
“阿!闰土哥,——你来了?……”鲁迅想起角鸡、贝壳、猹,但这些话只在脑中回旋,说不出口。
闰土站住了,脸上浮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分明的叫道:“老爷!……”
鲁迅似乎打了一个寒噤: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两个本不是同类人,青葱的友谊自会随时间变淡。事业不同,圈子不同,兴趣不同,社会地位不同,你不懂他的惶恐,他不解你的郁闷,分别无可奈何又无可挽回。
人生好像相伴旅行,来到分岔路口,他说要去海里看鲸,你说要去林间看鹿,于是就此分道扬镳。
别难过,让它过去吧,毕竟,“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
2中年的告别,是郑重的
中年时的友谊,你们因相知或工作而相交,一起经历了成年世界的风雨,这样的友谊更显厚重。
无论是因空间的变换,还是时间的流逝,甚至利益冲突,告别时,也更加郑重。
李叔同和许幻园是结拜金兰的挚友,两人在城南草堂当邻居,意气相投,常常诗文唱和。
1914年,许幻园家道中落,在那个乱世,大雪纷飞之时,破产的许幻园只是来到李叔同家门前,站在门外,没进去,没拥抱,没酒肉,只有轻轻地说一声:“叔同,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
许欢园未进门,李叔同也没相送,两人心有灵犀。淡淡的告别,背后是一个时代的沉重。
在好友离去后,李叔同回屋,就着纷飞的大雪,郑重地写下《送别》,告诉好友:“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是啊,无论因为什么缘故走了,回来时也不要徘徊。
人生到头终是场孤独的旅程,知交总会半零落。或许你们曾兴趣相投,历经风浪,但总会有些缘故让你们分离。
不如长亭外,古道边,一壶浊酒尽余欢,郑重地说声:后会有期。
3晚年的告别,是无声的
有人说:如果参加葬礼的人,多数是年少时朋友,那这一生便值了。
可见,朋友相伴到老是有多难。
金庸与梁羽生年轻时是好友、同事、舍友。他们都极爱下围棋,一对弈便是天昏地暗。偶尔,梁羽生也会去买二两清酒,四两烧肉,酒肉助兴,一起和金庸谈武侠小说。
两人晚年时,分居香港、悉尼二地,偶尔难得见面,见面定会下棋。有次相见,梁羽生拿出副破旧的棋,对金庸说:“这是你送给我的旧棋,要一直陪我到老死了。”
一语成谶,2009年,梁羽生去世前夕,给金庸打电话,约他下棋:“小查吗?好,好,你到悉尼来我家吃饭,吃饭后我们下两盘棋。”
那时,梁羽生声音洪亮,谁知不久却去世了,带着那盘未成的棋局。金庸悲恸不已,写了挽联:同行同事同年大先辈,亦狂亦侠亦文好朋友。
但晚年的金庸有时已认不到人,能记住的只有深刻的事。不知他能不能记住梁羽生跟他的棋局之约。
告别,是每次都死去一点点,慢慢地一点点衰老,慢慢地遗忘。
幸好书上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去年,金庸终于赴约了。
愿天堂有局玲珑棋,重修当年留下的遗憾。
人到晚年,有些告别,往往是无声的。
好友走了,自己逐渐老去,回忆慢慢模糊,悄然无声,一起消逝在时光中。
人生会遇到很多人。
有些人只陪了你某个阶段的,那是缘分,
他们离去了,也别难过,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记住你们难忘的日子就好。
大浪淘沙,
也有人陪你岁月流变,一直在身边,
那是命运的馈赠,人生的福分,
这样的人就算不多,
也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