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身边,我看着便好

2017.8.17福州到南京

越长大,越想逃离故乡,越成熟,却越想回家。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向往着家乡以外的大世界,憧憬着在自己喜欢的城市生活。我们无限编制着堂而皇之的梦,幻想着未来的模样。

每个女孩心中都住着一个公主,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王子。于是,我们的童话成了初始奋斗的目标,亦是人生中无限受挫后内心最后的一方净土。

1

从小,我就是来老师眼中的的乖学生,家人眼里的倔丫头。阴差阳错,上大学时因报考与成绩间种种微妙的差异和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从东南纵跨大半个中国到东北求学。那一年,我18岁,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对世界无限善良,活在纤尘不染的内心世界。

大学四年生活,360°提升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水平,也就是格局和眼界的开拓。初次报道,是爸妈陪同我去学校,那也是他们走过最长的远方。那时候的火车很慢很久,需要中转还很爱晚点。那时候我千般万般不愿意去到并不美丽的城市,人造水石一把瓜子绕两圈的学校。

可后来我却不怎么恋家,很多人心中追求的说走就走的旅行和奋不顾身的爱情,我都曾经拥有。而旅行更是我看世界的窗口,一个背包,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和远行生活的挑战。每一次出发,带着任性和无畏,却从不敢打电话给家里报旅程。那时候我开始考虑父母的心思,怕他们担心和牵挂,因为大学之前就没有离开他们眼皮底下半天。

大学期间,每年寒暑假回家一次,才知道没有我在家,家里就没有一顿像样的菜。我不在家的日子,厨房落了灰,每天清晨没有扑鼻的饭菜香,取而代之是万年不坏的咸菜。

没有儿女的生活,父母过成了将就。

2

毕业后,爸妈千方百计留我在家,为此不惜动用关系这张网,让我进体制。柔软中却带刚烈的性格,我不服从,最后因为理解父母的苦心,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他乡工作,回到四线小城市的家乡,进了体制。

我知道爸妈只想我留在他们身边,在他们看得见的地方,平安生活就好,不求我富贵,不求我多金甚至不求我能给他们回报。天下父母心,每当我奋起反抗,埋怨他们桎梏了我去远方追求事业的雄心,束缚了我独立自由的翅膀。他们只会说,在家好,能吃饱穿暖,能看见自己的孩子一切安好。

父母,总是第一时间牵挂着你的饮食起居,身体健康与否,他们不求别的,只想儿女能在自己膝下承欢,要知道他们的年龄已到知天命。

后来,三个月的银行工作让我看清了“一眼望到头”生活的无趣和斗志消磨,2017年元旦,我提交了辞职申请。在我的心里,家乡以外,有更广阔的天地任我高飞,更多符合我兴致的工作岗位让我去磨砺。我的不安分最终让我选择离开自己所在的小城市,但并未离开省。

当时父母放我出去闯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爸妈对话时,妈妈的万分不舍,可我还是心一狠,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拼出个名堂来。我答应奶奶只要没出差每周末都回家。那一天,我收拾行李出发,奶奶跟随着相送。我是个感性且自强的女生,不愿意家人送我到车站,一场离别一场泪,我宁愿自己一个人从家出发,我爱的家人们,请留步。可每一次,我都无法拒绝他们不舍的目光和坚决随我去车站的心思。对于出门在外的孩子,家长们永远盼着我们回家的日子。

上班的第二周,我妈生病住院,因怕影响我工作没有告知,周末回家,我所有伪装的坚强都顷刻间崩塌。父母,在自己生病时还牵挂着子女在外的生活是否如意,心疼子女的辛苦。父母所有的牵肠挂肚,都藏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后来我辞职回家,家里人无一不高兴。我是在爱的供养里长大的孩子,以至于我都觉得家人给我的爱太满,对我的宠太溺。父母让我在家找一份工作,留在他们身边。我说我想去厦门,既不出省也离家不远,那里有我想要的工作。妈妈却说,“大学四年都在外地,工作了一年兜兜转转回来了,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在父母身边不好么?”妈妈的反问,问得我哑口无言。

在爸妈身边当然好,虽然生活是过给自己的,我却无法去自私地考虑自己所谓的追求。当我的追求和父母的想法发生了矛盾,剩下的只有取舍。因为爱,是无法用天秤去衡量的。他们只是希望能看着我们长大、成家、立业。

因为看得见,才心安。

今天,我又背起背包,去江苏浪一个礼拜,妈妈跟我说“干嘛去那么久,早点回来”,奶奶说“不要玩太久,早点回家”……

他们的每一句关心,我都能泪目,我已长大,我明白我在家人们心中的分量。更懂得他们的一声慰问,一生关切。

天下的父母亲都有一个夙愿:你在身边,我看着便好。

2017.8.17 记于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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