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残,青天漫。曲未完,弦已断。昨夜星辰,谁独凭栏。往事西风,轻拂耳畔。过与往,如梦幻。梦醒来,把酒欢。江湖恩怨,几人能还?不如相忘,风轻云淡。
我第一次下山,为的是参加武林盟主大会,也许姻缘巧合,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居然遇到了东方不败,是的,就是那个曾经习得葵花宝典统领日月神教令江湖各门派闻风丧胆的东方不败。她并没有死,那大概是她绝迹于江湖后的第十年,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东方不败。
出发前我跟师傅说,我最能好提前下山,好在武林大会之前掌握更多有关这次大会和各门各派的信息,做到知己知彼,不至于仓促应对,没想到师傅居然同意了。其实我是想利用这次难得的下山的机会,好好游历一番的,也难怪师傅他老人家了,师傅从小就教导我和众师弟,江湖难测,凡事要多加掂量,谋定而后动,切不可受制于人。
从小就听说江南小桥流水富态人家的生活,还有江湖的各种奇人异士和传说,现在终于可以开开眼界了。告别师傅后,我飞身一跃,一边饮酒一边扬鞭纵马,就这样毫无计划的出发了,身后是一袭飞扬的尘土……
一路上走马观花地游山玩水,终于一开始时的新鲜感消失了,疲倦像潮水一般朝全身蔓延开来。不知不觉我来到一条小溪边,四周群山环绕,绿树如茵,潺潺的溪水欢快地流淌着,像一首催眠曲,于是我索性下马找一块芳草地睡上一觉。
睡意正浓,忽闻一曲琴声飘忽而来,若远若近,似真似幻,顿觉内心平静无欲。
“桃花残,青天漫。曲未完,弦已断。昨夜星辰,谁独凭栏。往事西风,轻拂耳畔。过与往,如梦幻。梦醒来,把酒欢。江湖恩怨,几人能还?不如相忘,风轻云淡……”
起初以为在做梦,我用力掐了一边脸颊发现不是,这荒山野地人迹罕至之地难道还有人家?我好奇又有点震惊。试着沿琴声寻去,胡乱地不知走了多久,最后绕过一座青山之时,看到一座三层的楼阁,一座被花海簇拥而立的阁楼。桃花放肆的开放着,风过之处花瓣漫天飞舞,红的像血。
走近后看见了她的侧影,芊芊素手,一袭红衣,我没有作声,正陶醉于此琴此景,忽然琴声戛然而止。
”贵客为谁?为何而来?”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清脆婉转。我有点慌了神,忙抱拳道:”在下延秋波,是萧山大弟子,奉师傅之命前往参加武林大会,路过此地,有幸闻得此声,心有戚戚,不曾想惊扰姑娘,还请姑娘海涵。”
“廷秋波?武林大会?”她转身向我,面若桃花,笑妍满面,举手投足间高贵地让人无法靠近。“没错,但愿能趁此机会大显身手,好让我们萧山派从此在江湖上盛名远扬,我也不愧对师傅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了。”我有点急切的表达我的梦想和能耐。”看你气宇轩昂,难得一身男儿正气,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了。”她像是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脸上忽有一丝哀愁的美。我正欲问她所念为谁时,她打断了我的话,说难遇知己人,可否留宿一晚,好待小楼把酒共饮。我嗜酒如命,正想天色已晚,也不碍于片刻,也是爽快的答应了
当夜,皓月当空,晚风徐徐。她喝起酒来居然豪爽地没有一点女儿态。我们喝的尽兴,我有些微醉,起身扶栏,放眼远眺,四周一片寂静。我试探着询问她的来历和过去,她总笑而不语。游走江湖,缘来缘走,尽兴就好,何必强人所难。借着酒兴,我开始喃喃自语:“我辈男儿今世出,即入江湖群英汇。它日有朝侠客行,不胜人生一场醉。”这是从哪里听到或看到的,我早已忘了,只是觉得很是合我心意。我转身,见她正双目正视着我,若有所思。她起身走过来,酒醉间居然还如此步履轻盈。“红尘间,悲伤事,已太多,延兄何不像我一样落得逍遥自在?”试问非问,依然笑嫣如花。“人在江湖,太多事又且能由得自己。”我发出了一声轻叹。
我虽然向往江湖,但我厌恶江湖是非纷争。“何为江湖?又为何不由己?” “人就是江湖,人就在江湖,又哪里走得出江湖的是非恩怨呢?再说,我从小一个孤儿身,幸得师傅他老人家抚养栽培才有今日,我自是感激不尽,定当勤研武艺,好盼来日光耀我萧山门派,如此便死而无憾了。”我有些动容了。她有些无奈的笑,我问她笑什么。她说:“我笑天下世人,恩怨纷争何时才肯休罢。江湖如潮人如水,留得几世英雄名?”她又似自言自语。“话虽这么说,可又有几人能不问世间仇恨置身事外呢?”其实她说到了我的心里,但我还是勉强反驳。“那就相忘于江湖。不过你还年轻,初入江湖涉世未深,有一天你自然会明白的。”然后她把目光移向远方的黑夜。我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旅途遥远,我怕耽搁太多时间误事,第二日酒醒后决定立刻启程。我到阁楼向她道别,她有些遗憾地欲言又止。最后她说此去江湖,路途遥远,要我多保重,江湖路漫漫,就不多送了。我走下楼阁,穿过庭院,桃花艳烂。一阵微风袭来,花瓣漫天纷飞如雪花,红的像血。我的头发和衣服在风中飘动,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我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上马,有种怅然若失。
身后楼阁上琴声传来:“桃花残,青天漫。曲未完,弦已断。昨夜星辰,谁独凭栏。往事西风,轻拂耳畔。过与往,如梦幻。梦醒来,把酒欢。江湖恩怨,几人能还?不如相忘,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