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幻(一)
清晨醒来,一阵刺痛从颅腔深处传来,吴羡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这刺痛急促但是十分尖锐,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嘶!”疼痛让吴羡叫出了声,他昨晚睡得很不好。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浅眠状态。做的梦也很都是残破的片段,连不起来也不合逻辑。晃了晃脑袋,吴羡下了床。刚刚站直身体,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便凶猛地袭来。一个没站稳,跪在了地上。
佣人刘妈闻声赶来。
“您还好么?”
“没事,再以后可不能喝这么多了。”吴羡对刘妈说道。昨晚为了搞定一个新的项目,吴羡和岭北科技的张总谈了很久。两人谈的很开心。吴羡依稀记得,昨晚张总也醉的不省人事。想来这一单生意应该稳了。
“早餐准备好了么?”吴羡问刘妈。
“已经给您放在桌上了。”
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秘书林小姐来电。
“喂?是小林啊,什么事?”
“吴总,是这样。之前使用了咱们公司代理的药物的用户又闹到公司了!”
‘这帮乡巴佬,还真是不依不饶啊。’吴羡暗自思忖。“小林,你告诉他们。他们出现不适反应是自己饮食习惯的问题,咱们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吴羡顿了顿,又补充到。“药监局和法院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咱们的合同没有任何问题。你尽管跟他们说,有任何问题我来负责。”
“好的,吴总。”
挂断了电话,又一阵尖锐的刺痛像利刃一样贯穿颅腔。吴羡斜躺在自己的藤椅上,轻轻按揉着太阳穴。吴羡的大屋装潢很豪华,他为自己多年打拼的成果感到很自豪。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他没有感到有些许不安。吴羡起家后,便开始做起了各种治疗神经类疾病的药物的代理商。没学过医学,更谈不上任何行医经验,吴羡仍然能依靠自己的人脉和各种渠道拿到代理权。通过独到的营销手段,他总能赚到一些钱,生意也越做越大。不过最近,问题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自己刚刚代理的药物似乎是有强烈的致幻副作用。刚刚在他公司闹事的,就是这一批药的消费者。
电话铃再次响起,吴羡看到又是林秘书的来电。
‘真是的,有完没完了。’吴羡在心里暗暗叫苦。虽然心里很烦,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又怎么了?”
“吴总!”电话另一头的林秘书声音听起来很惊恐。“他们还在闹,还扬言要报复你!”
“林秘书,去把保安叫过去。这群野蛮人,目无王法!”吴羡有些恼了。
“好啊吴羡,你个没良心的骗子!你等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是一个大汉的声音,看来他把林秘书的手机抢了过来。
“我等着呢!我们公司各种合法的手续执照你可以随便查,你去告我吧,看谁能耗的过谁!”说罢,吴羡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甩在了沙发上。“妈的,野蛮人!”
吴羡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头痛还是断断续续地袭来,他叫刘妈拿来一片阿司匹林服了下去。
症状终于得到了缓解,打开手机翻起了新闻。头条新闻瞬间吸引了吴羡的注意,昨天还和他应酬的张总在一夜之间精神失常,住院了。
致幻(二)
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疯子。吴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细读起了新闻报道,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但反复读了几遍之后,他感觉写这篇新闻稿的记者貌似也不清楚更具体的情况。
“叮咚!”门铃响了,吓得吴羡打了一个机灵。他连忙放下手机,跑到大宅铁门的视频监控前确认来客的身份。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带着大檐帽的警官。
“警察来找我做什么?”吴羡嘟囔着。打开了院子铁门的遥控锁之后,他连忙跑向里屋,把自己公司和各种药品的许可证件找了出来。一切都弄妥当后,才吩咐管家打开了房门。
见房主打开了门,警官立刻说明了来意。 “您好,我们是城西警局的。想就岭北科技老总张佳成的案件向您了解一下情况。”弄清了警察的来意,吴羡稍稍放下了心。连忙回答道:“张总啊,我早上看新闻看到了他的消息。说实话我也感到很吃惊。”将警察请进屋内,吴羡忙嘱咐管家沏茶。并请两位警官坐下。
“警官先生,这张总突发急病,怎么还惊动了您们警察啊?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肯定全力配合。”吴羡陪着笑说道。
“吴先生,您不用客气。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据我们调查,您应该是昨晚张佳成先生回家前,最后一位见过他的人。我想问问,他当时是否有什么异常呢?”警察向吴羡询问道。
“异常?没有啊。”吴羡仔细回想着昨晚的细节。“昨晚我们在谈生意。谈到了很晚也喝了很多酒。酒局散后,张总就被他的司机载着回家了。”
“是这样,早些时候,我们也向张先生的司机了解了情况。昨晚司机并没有直接将张先生送回家。车辆到达在距他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张先生提出要下车步行回去。虽然司机觉得不妥,但是张先生却很坚持。于是司机就开着车先离开了。但是张先生的夫人告诉我们,张先生昨晚并没有回家。她以为自己的老公在外应酬得太晚,应该是在哪里睡下了,也就没有多想。谁也不知道这一晚张先生去了哪里。结果就在今天一早,他突然拿着刀出现在他家附进的马路上,还捅伤了一位行人,造成了当地市民不小的恐慌。”
“竟然还有这回事情!”听闻这些内幕,吴羡感到十分惊讶。看来事情比他想象地要复杂的多。
“是的,我们现在也没有头绪。还处于了解情况的阶段。张先生的家族没有精神病史,他身体也很健康。这起案件绝不是张先生突然发病那么简单,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警官说着,起身要走。
“诶?这就走啦!茶还没泡好呢!”吴羡起身要送两位警官。
“不必客气吴先生,以后我们可能还要麻烦您呢。”
“诶呀,没有的事。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对了!”临走前警察不忘嘱咐吴羡。“关于这起案子的细节还请您不要对外声张,这可能会给我们办案造成很大的麻烦。”
“这没问题,您放心!”
吴羡满口答应着,将两位警官送出大门。慢慢地走回里屋,他心头的不安并没有随着警察的离开而得到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张佳成一旦真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这一单生意可能就要泡汤了。除此之外,他在心底隐隐地将这起事件与那群扬言要报复自己的消费者联系在了一起。想到这儿,吴羡放下了刚端起的茶杯,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恼人的想法清除出脑海。但是这念想儿一旦出现,便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小小倒刺,不知何时就刺激一下他的痛觉神经。
与其坐着家里干等,还不如自己去搜集一些信息。吴羡决定要亲自去探望下张佳成。他驱车前往市区,买了一系列价格不菲的慰问品后,朝着张佳成的住所赶去。
致幻(三)
天空堆起了厚厚的阴云,零星的雨滴打在车窗上,空气渐渐变得湿闷。驶离市中心半个小时后吴羡才终于到了张佳成所在的社区。他的住宅在市郊的一处高档别墅区内。别墅区背山靠水,环境十分宜人。
吴羡没有把车开进院子,他把车停在别墅大门外的马路边,拿着慰问品走进了院子。 张宅的院子外面停靠着很多车辆,一大群人挤在别墅门口进进出出,都很忙碌的样子。吴羡认出这些人中有警察和医生,还有很多职员打扮的人,应该是岭北科技的员工。
用力挤进了屋子,终于摆脱了人群。与拥挤的门廊截然不同,别墅内部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屋子里很安静,一楼里只有张佳成的夫人和管家在客厅里,警察正在向他们问话。吴羡没有走进打扰,而是立在客厅外的一个角落安静地候着。过了许久,询问终于结束了。管家和夫人在将警官们送出屋子时,看到了正在角落里等候的吴羡。
“您是?”夫人问道。
“哦!夫人您好,我是吴羡,是张总的合作伙伴。今天特别来府上探望。”
“哦,我晓得你,我们家老张这段时间一直跟我提起你呢,说你年轻有为...可转眼...转眼他就成这样了。”张夫人想起伤心事难以自持,掩面哭了起来。
“吴先生,里面请吧。”管家见状连忙搀扶起了张夫人,并把吴羡请了进去。三人上了二楼,夫人依旧崩溃地大哭着。
“吴先生,您先在这儿喝喝茶,我去去就回。”管家把吴羡安顿在二楼的会客室,把夫人扶回了房。趁着这个空档,吴羡悄悄溜到了二楼的走廊。他发现一群医生正在为张佳成做着检查,吴羡不敢走近,只得保持一段距离斜着身子向房间内窥探。
病房中的张佳成穿着病号服,目光呆滞地坐在轮椅上。他眼皮半垂,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俨然成了一个废人。与昨日那个呼风唤雨的大财阀总经理相比,眼前这个病人就好像是一个来自平行宇宙世界的分身,平日里的自信与风度早已经荡然无存。他的手腕被绑在了轮椅的把手上。即使离着一段距离,捆绑造成的红色勒痕仍然清晰可辨。不难看出,张佳成在刚才这段时间一定经历过剧烈的挣扎。
“老爷他的手一被放开就想拿锐器伤人,我们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吴羡身后,把他吓了一跳。管家接着说:“今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是在忙不过来了,招待不周还望您见谅。”
“哪里的事。是我打扰了才对。”吴羡笑着挠挠头。“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家老爷变成现在这样是由于经历了剧烈的惊吓和刺激。”管家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老爷的血液里还查出了致幻剂。”
“致幻剂?”
“具体是哪一种致幻剂呢?”
“ 是一种叫做×××的精神类药物。”
听到药名的吴羡眼前一黑,这种药正是自己公司代理的引发了消费者不满的药物。吴羡无心再在此地逗留,与管家简短地寒暄后就快速离开了张佳成的家。‘会是那群野蛮人来报复了吗?’吴羡在心里范着嘀咕。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满天的乌云让天黑得异常地早。街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匆忙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吴羡揉了揉面部让自己保持冷静。之前在电话里威胁他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又萦绕在了耳畔。“你等着!我要让你付出代价!”那男人愤怒地嘶吼第一次让吴羡感到了害怕。他急忙发动了引擎,此时的他一心想赶紧摆脱这个不祥之地,块块赶回家去。
“到家了就好了,这帮人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他们没这个胆子。”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吴羡嘴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嘟囔着。
一阵铃声响起,是一条新消息。吴羡一边开着车,一边查看来信。
“轮到你了。”
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吴羡吓坏了,他丢掉了手机,猛踩油门只想尽快到家。
车速越来越快。忽然,“哐啷!”一声巨响从车前部传来,吴羡意识到是前轮爆胎了。在高速状态下,汽车顺势失去了控制,重重地顶在了马路边的护栏上。吴羡狠狠地砸在了方向盘上,渐渐失去了意识。模糊中,他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终于落在我们手里了,你这个没良心的骗子。”
男人拉起昏迷的吴羡,扛着他走进了雨中。
致幻(四)
意识渐渐复苏,吴羡意识到自己的衣角正在滴水。自己的指尖冰凉,身体也不住地颤抖。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慢慢向自己逼近。
“妈的,这狗娘养的还挺矫情,昏迷了一宿了还没醒过来!”声音从自己身边传来。
“你再给他泼一盆水试试呢。这孙子还挺抗冻。”另一个人开腔了,这人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
“那爷就让你再凉快凉快!”话音未落,一盆凉水迎面泼向吴羡。
不知是水温太凉,还是水流阻断了他的正常呼吸。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仍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吴羡长吸了一口气,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水。
“咳!咳!咳!”吴羡剧烈地咳嗽,难受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诶!醒了!醒了!”泼水那人拍手叫好。
十分勉强地睁开眼睛,吴羡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仓库之中。仓库中很暗,唯一的光源是距离自己几米远的一盆炭火。身体冷的厉害,吴羡拼劲全部力气想靠近那辐射着温暖的热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的绑在身后的铁制水管上,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们是谁?”
“呦,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上午我们才通过电话的吧。”
“是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我去告你非法监禁。”
“呦!嘴还这么硬啊!”说罢,站在吴羡眼前的男人一个巴掌抡在了他的脸上。
“大哥,不用跟他废话,他就是欠收拾,直接跟他用那个!”坐在稍远处的男人说道。
“现在知道不好受了吧,你买假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说话的是刚才打他巴掌的人,吴羡抬起头想看清楚这人的样貌,却发现他带着一个老虎面具。“我们哥俩早就看你们这种奸商不顺眼了,一个个为了钱眛着良心。算了,跟你讲良心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坐在稍远地方的男人搭腔道,他戴着一个豹子的面具。“我们今天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尝试一下被药物致幻的苦头。”老虎男一边说一边把吴羡的脸托起一点角度,把一根冰凉的金属管深深地插进了吴羡的左鼻孔。
“你...你要干什么!快放了我!快...”老虎男手上一用力,金属管狠狠地抵住了吴羡的鼻腔,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我要是你我就安安静静地受着。你再挣扎的话,鼻腔万一被我捣烂掉我可不负责。”老虎男用他有力的大手一把扣住了吴羡的脸。
“大...大哥,是我吴羡有眼不识泰山,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吴羡苦苦求饶。
“呦!这就怂了?你要是再硬气点我还敬你是条汉子,现在我可是更瞧不起你了。”说话间,吴羡感觉到一枚硬物从金属管中射出,顺着他的鼻腔进入了颅腔。像是一次吃了一管劣质芥末一样,剧烈的疼痛刺激快速涌上鼻腔直达颅腔。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吴羡痛苦地喊着。
“你别着急啊,这就受不了了啊。?一会还有更厉害的呢。”老虎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对着吴羡的额头按了一下。瞬间,吴羡感觉到了一股好似用铁锥贯通脑袋的痛楚。这痛楚最初只集中在一点。但慢慢地,疼痛像是长了脚一般从颅腔深处向外蔓延。吴羡感觉刚刚射进自己脑子里的物体正在生长出无数细小的触手,这触手的末端不留情面的刺破它所经过的大脑细胞。极度的痛苦让吴羡不住地嘶吼,没多久他便再次晕厥了过去。
致幻(五)
恍惚中,吴羡看到了一只瘸腿的羚羊。身后一只老虎和豹子一直在追逐着自己。两只猛兽并不急于尽快扑倒这唾手可得的猎物,给它个痛快。反而像是在享受这个狩猎的过程一样,当每每快要捉住它时,它们便放慢步伐,任由这头倒霉的羚羊拼尽全力逃命。当羚羊好不容易拉来一定的距离,猛兽们就再一次追上去。如此以往,直到猎物精疲力尽,再也站不起来。吴羡明白,这只羚羊就是自己。老虎和豹子两张狰狞的脸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吴羡尖叫着惊醒了。
那肮脏破败的废弃仓库和那两个变态暴徒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的处境,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
“您怎么了?”管家刘妈听到了卧房里的动静,急匆匆地跑过来询问。
“没...没事。刘妈,我是几点回来的?”
“您昨天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有两个小伙子把你送回来的?”
“两个小伙子?你看清他们的脸了吗?他们是否带着面具?”吴羡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明显可以听出他的声音在发抖。
“您在说什么呀!就是你公司的员工送你回来的啊,我都见过他们好几次了,每次你喝多了都是他俩把你送回来。”刘妈看着吴羡的样子感到十分担心便问道:“您还好吗?我看您脸色不太对。”
“没事刘妈,你去忙吧。”吴羡揉了揉额头吩咐道。在床上又坐了一会,他揉了揉鼻子和额头但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他又跑到洗手间,在镜子前扒开自己的鼻孔,仍然没有发现外伤的痕迹。吴羡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他明明清楚地记得昨晚他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
‘对了!我的车昨天撞到了护栏的!’想到这里,吴羡连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睡裤径直向楼下跑去。打开车库大门,自己的轿车正安静地停在里面。结构完好无损,车漆光亮如新。他绕着爱车环绕一周,仔细查看,甚至没有找到一点刮痕。
“奇怪了,难道真的是在做梦?”吴羡疑惑地敲了敲脑袋。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是秘书林小姐的来电。
“喂,小林,什么事?”
“吴总,之前买了×××的用户又来公司闹了!您看现在要怎么处理啊?”
吴羡猛地一怔,正在发生的一切似曾相识,自己难道正在重复经历昨天发生的一切?
“吴总?吴总?您在听吗 ?”电话另一头林秘书的声音把吴羡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小林,你告诉他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吴羡连忙爬上楼把衣服换好就要出发。
“您不吃早餐了吗?”刘妈望着行色匆匆的吴羡问道。
“来不及了,公司有点事我得先赶过去。”说罢,吴羡出了门。
离公司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看到了已经等在公司大门前的林秘书。
“您可算来了吴总,刚才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他们人呢?”
“人都走了,就留下了一个带头人,现在在会议室等您。”
“他长什么样子?戴面具了吗?”
“什么?面具?没有啊,就是一个普通中年人的长相,看样子文化程度还比较高。”
终于到了会议室,吴羡示意林秘书回避,偌大的会议室就留下了两个人。
他们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先开腔。吴羡仔细端详这眼前的男人,看样子年龄差不多是40出头。身材瘦高,戴着一副眼镜。
带头人也盯着吴羡打量了一会,终于先开了口。
“真没想到你能来,这次你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就是这个声音!昨晚把我绑起来的就是你!这就是你们的把戏吧!你们对我做的事情我全都记得!”吴羡从椅子上弹起,双手支撑着桌子对面前的男人破口大骂。他终于崩溃了。“看你这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野蛮人!乡巴佬!”吴羡越说越激动,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我逃出去!”说着,吴羡把身体凑近领头人,顶着他的额头挑衅地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药监局和法院都有人。你们是告不倒我的。等我逃出去,我会把你一块一块地撕碎喂狗,你给我等着!”吴羡边说边用手指点击着对面男人的脸颊。
“看来我们还是对你太仁慈,社会上能有你这种渣滓存在还真是不幸啊。”说着,领头人大衣里掏出了他的虎头面具带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遥控器,对准了吴羡。“你马上就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随你的良心一同去吧。”说罢,按下了按钮。
“啊!”吴羡的脑子被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尖叫着从幻觉中醒来。
“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们!野蛮人,我要杀了你!”醒来后的吴羡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句话,没日没夜地嘟囔着,俨然成了一个废人。
“大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置他?”
“把他扔到大街上。”老虎男冷冷地回答。
致幻(后记)
三日后,城西警局内,陈警官收到了一个包裹。
“陈队!今儿个有你包裹诶!”警花小王抱着一堆包裹走进办公室大声宣布。
“我的包裹?”陈警官感到很奇怪。“我最近也没网购啊?”他拿起包裹,小心地拆开,发现里面是一支录音笔,储存卡里只有一个文件。陈警官点开了文件,一段音频徐徐播放出来。
“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药监局和法院都有人。你们是告不倒我的。等我逃出去,我会把你一块一块地撕碎喂狗,你给我等着!”
热闹的办公室突然寂静了下来。大家全都愣住了。最终还是陈警官打破了陈默。
“全体注意!联系纪检委和药监局,马上对P公司进行调查!”
一个月后。
清晨,两位老大爷打完太极拳,坐在公园长椅上休息闲聊。
“您听说了吗?P公司失踪了一个月的总经理,对!就是那个叫吴羡的找着啦!”
“听说了,听说了。现在报纸啊天天说这件事呢!这个叫吴羡的被人找着时已经疯啦!”
“而且我还听说,这个吴羡啊就是个倒腾假药的,害了不少人呢!最近有人把他贿赂政府官员的证据送到警察局啦!我咋知道?我儿子就是人民警察!说是个音频啊,那小子啥都招了,话说的那叫一个难听呦!”
“这种人啊,就该去死!没良心啊!伤天害理!”
“可不是吗!”
这时,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二人身边经过,风渐渐大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走向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