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沿着窗子照在整洁的地板上,兰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得绿了。我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捧着一卷散文细细读着,窗外的葫芦藤早已枯了,未南徙的山雀在藤条间上下跳跃,还在寻找着夏天的虫子。阳光照得人暖暖的,懒懒的,再也没有比这更舒心的事情了。
拿着铅笔在书上随意地画着,偶尔遇到好的句子,便用钢笔誊在摘抄本上,困了,倦了,就将书和笔放在一旁,枕着墨香来进入梦中。梦里的世界也弥漫着书香,桃花上写有诗句,溪水载着桃花飘到了更有诗意的远方;枫叶上刻有格言,秋风吹着枫叶飞到了更有理想的城堡。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竟沉浸在秋日的暖意中,不愿醒来。
时光在门楣上刻上一道道的记忆,崩裂的漆线中藏着几代人的故事。在午后的阳光里小憩,真想将阳光收藏,在心情抑郁的时候悄悄打开,给自己一片贴心的安慰。可是究竟什么样的容器才能盛得下这时光的美好,我看着手里的书卷,提起笔来,将一片秋光藏进了文字。
我记得梵高曾将阳光藏进了油画里,所以《向日葵》才会色彩斑斓,热情洋溢;我记得班得瑞曾将阳光藏进了曲谱中,所以《日光海岸》才会对生活充满热爱,给人积极。所有懂得生活的艺术家和创作者都用自己的方式收藏着这世间的美好,为我们保留了一份纯粹和真实。
我相信所有伟大的创作都不会发霉,发霉的只是纸张,我相信所有平凡的坚持都不会被湮没,湮没的只是平庸。只要我们的内心处处阳光,再阴郁的日子也会绽放美丽。
秋日西转,一片秋霞洒在茶几上,玻璃杯中的野山菊在沸腾的热水中片片绽开,一如它在往日沸腾的阳光里开出花的形状。这山菊中也有阳光,那是花农待蜜蜂在花蕊中收藏过夏日,又去收藏花瓣里的秋光。阳光照过杯子,在茶几上荡出一层层的水纹,这水纹正是山泉中粼粼的波光,正是泉水收集的一片秋光。
我放下杯子,看着远处河边开得正好的格桑花,花色清粉,有几条鱼儿翻着浪花,正想去嗅倒映在水中的花香。我在楼顶上晾晒的棉被间踱步,在这棉被中呼吸着棉朵的清香,白色的棉絮原来也曾在收获的季节,将一片秋光偷偷珍藏。
落日坠入远方,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秋天的寒气也将我深深包围,我也合上了本子,合上了满满一本子的秋光。
——2015年11月4日,傍晚,落日西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