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

很久了,没去香港。

人太多,多得令人厌烦人的存在。多得令人觉得人生如蝼,蝇营狗苟之感。难怪香港人不胜其烦,但又尝不知道这也是他们得益之处,只有忍下心来,让出地来,让旅客尽量满足。

于我心却实在不忍,尽量少当代货水客,切切实实去欣赏它的美和特别。它的美常常被她的丰富给掩盖,因为人很少不被琳琅满目的物品给迷惑,饶是这边经济发达,物品完善也抵不过一下香港,被大街小巷的商店食铺给迷乱了眼。因为她是如此周全,又无比正规。

好了,不必再讲述她的丰富,很多人去一次就会明了。她的美,是要摒弃物欲之诱惑,才可以发现。

离岛的海腥味似乎还在面前,让人回想。四月的天,被雨水冲刷过,格外湛蓝……

四个小时的周转才踏下甲板,来到长洲渔岛上。中午已经人流如织,小吃摊哗啦一字排开,早就答应过孩子的油炸雪糕就摆在眼前。20元一份,让猴急的他一口一个,舌头烫得直嗦,脸上却是欣喜的颜色,有这样好吃?他直点头。慢慢吃,前面还有别的。说实话,我们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忙选了饱肚的鱼蛋,圆肥个大的丸子口感颇为细腻,吃完也不觉得油腻,饱以下欣赏以上,味蕾苏醒,更加兴致勃勃一家家尝下去。

芒果糯米滋,仙草雪糕冰激凌,虾饺面线……吃不过来,既要忙着嘴里的,又要顾着眼看到的。于人声鼎沸处,无方向的乱走即来到一片休憩整齐的小道,旁边是山,草木青翠,红花扶疏,石阶干干净净,坐于其上,清风怡然。耳边鸟鸣喈喈,不远处便是海,天空海阔,一片旷达。

就这样一个小岛上,处处坐落着不高也不矮,三层小楼。和海对岸的摩天大厦毫不相干,仿佛是两个世界。这是岛上原住民生活的地方,晾晒着衣服,不管不避游人眼光,自由自在的生活着。然而他们却又爱美,家家户户都被绿植围绕。临街一米宽小屋也要装扮一番,白色栅栏上挂满红色,黄色枝叶繁茂的花盆,搭配美不美另说,大家被他热闹生活的态度给感染,不停有人跑上去拍照留恋。海岛的阳光实在是慷慨大方,洒在绿植上,斑驳的光影让房子生出几分意趣来,仿佛和屋主一样几分不羁。

折几步便得一草地,铁网围圈。我们扒着看向里面,郊野荒草不比庭院绿绒如毡,倒也齐整,有人在踢球。正看着,一白衣女子跑出来,笑着,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热情邀请孩子进去踢球。儿子不甚羞怯,而香港小孩自自然然和他踢起来。一下子放开孩子的天性,热闹的奔跑着。

累了出来,另外一个妈妈带着骑车的小孩,招呼我们快过去,原来在草根上发现变色龙。辨识了许久才发现,枯黄的身体和落叶融为一体,细细的手脚紧紧抱着枯枝,神态憨掬,也不怕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精妙,又足见此地生态环境保护之好,才可见到这样稀少的动物。

香港的妈妈,既带着港岛女子的爽利, 又不乏热情,肯陪孩子一起好奇,热衷给他们寻找同伴,主动说普通话并未排外。常常觉得致密的环境让人倾轧,疏阔的环境会让人回归自然,和自然和谐相处。

当海浪拍打沙滩,卷起千堆雪,岸沙如缕,人仿佛在画中。极目远眺,山岛怪石嶙峋,似乎有仙一人,衣衫诀诀欲乘风归去。不知当年金庸剧集是否采景如下呢,当年的欢喜和悲悠是否已被这海风淘尽。悠悠海风轻轻吹冷了野火堆……

眼前浪涛浪进,潮涨潮落,让人生出几分豪气,欲要除掉浑身枷锁羁旅,投奔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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