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浙江男人的书,读的我胃痛。心刺痛。
福贵悲惨,独活于人世,对着山间妻儿孤坟,看秋风起的萧瑟,猝不及防地吹乱了他的白发,吹弯了他的脊背,将一生的悲欢也吹的零散。被强抓壮丁的麻木和无奈,战壕求生的惊悚的夜晚,与妻重逢失而复得的眼泪,却到失去儿女和老伴,和后来那段伤痕岁月里的种种,都化作了天边凄惨却静谧的晚霞,映着他老泪纵横的面颊。你能说他一生悲惨么?毕竟他笑过。能说他幸福,不枉此生么?可所有的悲痛就在眼前的孤坟里啊,他拉不住女儿,挽不住儿子,更别说他的她了。此刻,他已经成了世界上最麻木的一个乡下老头,只待他日归去,儿女绕膝,夫妻长相聚。
福贵,不知为什么从来没办法把他想象成一个生长在浙江鱼米之乡的小男人,在我心里,一直更接近我们黄土高原上老实巴交带着木讷懦弱又逆来顺受的小老头。相比而言,许三观就明显多了,他是一个来自南方,有些小聪明,没那么在乎他人看法,又有些愚昧的浙江小男人。为什么说他 没 ,那 ,么 ,在, 乎, 呢?因为当你们都说他儿子不是他儿子的时候,他也暴跳如雷,但最终还是豁出一切,为这个非亲生子和那个给他带过原谅帽的女人,差点丢了性命。
他的一生,悲伤里充斥着喜剧色彩。我读着,会笑,会吐槽这两口子怎么这么不知廉耻毫无内涵,将家丑就这样坐在门槛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撒泼似的泼给邻居看客。但后来,看着他背着所有人,偷偷给那个和他吵吵闹闹一辈子的女人送饭,当着革命小将们的面大骂她是破鞋,说你们看啊,我只给她吃白饭不给吃菜,因为她是破鞋不配吃菜,却在无人的时候流着眼泪对她说,你快吃,菜我给你在碗下面藏着呢,有你最爱的红烧肉,我专门给你做的,没给儿子们见,都给你一个人带过来了。看着他被命运所迫,为了儿子的前途,为了他们的命,一路卖血流浪经西塘,北荡,浦江。。。直到上海。我仿佛如这个善良纯朴的男人一般,置身于极寒冷的冬天。仿佛我也是在短短几天,第三次卖血后,踉踉跄跄挪出医院,虚弱地倚靠在中山东一路的古老建筑上,和一群新中国的乞丐一起,祈求着阳光再温暖一些,炽热一些。我紧紧的捏着领口,不让寒风进去。我知道自己很虚弱,更明白这不仅仅是再卖血,而是在卖命,我很早地时候就惧怕失去生命,而此刻却又别无选择。然后,下一秒,我倒在阳光明媚的外滩。
感同身受,我眼泪再也止不住。
我开始心疼我的父亲,我的丈夫,心疼所有为家庭承受着重担的男人们。他们是否也曾有这样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否也曾站在妻子儿女身前独自面对风雪,是否也曾做过这样愚蠢无奈的牺牲。
我心疼他们,敬佩他们。也感恩自己能有如今地机会,和他们一起为了幸福打拼,能像一棵树一样和他们站在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雨霓虹。
然后深深体会到,人民币不容易,恨不得将满桌子昂贵护肤品退掉,全部退掉。
所以说,开源节流多必要。
余华的作品,太刺痛人心,一字一句都要把你拉进去,仿佛你就是福贵,你就是许三观。
一师姐开玩笑说,你再读读兄弟,保准你眼睛都哭肿了。
读什么,不读了。锥心的疼痛,先告别吧。
现在在读红楼梦。
因为我的妈妈每天都要听着她的偶像蒋勋先生那温柔的嗓音点评红楼,还一本正经的和我讲,宝玉的爱并不是针对男人或者女人,他的爱是大范围的,没有界限的。
博爱吗?我问。
可以这么说。我妈若有所思的回答。
有天晚上,我坐在我妈身边,她闭着眼睛听从蒋勋如细雨般绵绵的嗓音里流出来关于宝玉和秦钟的故事,关于秦钟对智能的爱,庇护以及欲说还休。我突然觉得,岁月绵长,时光静好。若指针一直停留在我推门进来的那个午后,智能羞怯惊慌地躲到你的身后,而你紧张地护住她,防备的看向我。如果那时候,我笑着对你说,我只是在这喧嚣之地简单的迷恋你的纯净,对你只是朋友的感情,兄弟的情谊,你会相信么?你可有听出我命你让智能为我斟茶时的默许和试探么?
我是祝福你的,我的兄弟。虽然这祝福里,有点淡淡的失落,虽然,几百年后,萌萌的妈妈曾一度认为我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