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冯熙媛
敬爱的铁生前辈:
请原谅我如此突兀的给您写信。
在这个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大千世界,我没有任何归属感,只是活在钢筋水泥之间罢了,唯有一行行白纸黑字,才能让我放松片刻,其中我读得最畅快,也最不解的,是您的文字。
鲁迅以笔为刀,折露出许多藏在地下的丑恶,冰心的作品则包含血与泪,加西亚·马尔克斯描绘出一个浓缩的宇宙......在您的字里行间中,我读出不同的韵味,有感叹,有惋惜,有怀念,有真情,看似杂乱,实含为人处事的道理,为何您的爱恨可以如此分明?
爱恨情仇,世上之人往往因这短短四字痛苦终生,根源是本不相同的四种感情交织,环环相扣,形成死结,最终常是满心不甘。想要好好分清这些,说难可以,说简单也自有道理。
想分清,说难,可以。人永远都是自私的,贪婪的,两全其美是最好的结果。有些相遇的本意就不怀好意,就不怀真心,利用也好,报复也好,可人心的本质都一样,日久见真情,也难免有重新思考回顾的时候。这时,两种不同的感情就会在人察觉不到的地方一点点绕成结。如同深海中的渔网,一字拉开,鱼会撞南墙才知回头,不停挣扎,结局不是动静太大引来人类,就是被越来越紧的尼龙绳困住未来。
想分清,说简单,也可以。最一针见血的方法就是把自己锁起来,不与外界交流,不与任何人作伴,这样的生活与生命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不去认识陌生人,结交新面孔,也许真的可以轻松理清人际关系——可又有什么好理的呢?都与生活脱离了,这些清明又有何用呢?
您笔下最令我难以忘怀的人物,莫过于《兄弟》一章中的弟弟于志强,要保护于志刚,就守护到底,为此杀人犯法也在所不惜,个性如此直爽鲜明。我猜他如果不是一念之差,改掉性格暴躁的毛病,应该是一个人才吧?可惜,有时把感情看的太过分明,太过斤斤计较,也不是一件好事。可能会走向不归路,一条通向亲人眼泪,来生悔恨,今世不甘的路。
不如自己意愿的事情该是经常发生吧?灾难也有大有小。特别是您失去双腿一事,对我的触动极大。从《原罪·宿命》中可见,您一开始也曾眼前黑白,黯然无光,可还是坚持了下来,走上自认无奈的作家路,用笔挥出心中的苦与悲,迎来生命的阳光。虽然缺少一条脊髓,却多了一条精神支柱。
但愿这封文笔平平的信能化为尘烟来到您的身边。
一个初登人生之路的小女孩
2017年5月29日
编者语:
师生共读书目:《史铁生精选集》
作者:史铁生
内容简介:六十年了,清平湾的每一寸黄土地都清楚,他站在崖畔上,或者坐在那儿,默默地长久地面对群山,可供选择的仅仅是,一种死法可以上天堂,另一种死法可以下地狱,记信人的命就像这根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公鹿角的斗声像众神的纵情舞步,时而稍停时而爆发,开天辟地。
史铁生一向被称为“笑看生死的史铁生”。而他为什么能做到笑看生死,恐怕只有史铁生本人能回答出来吧?可是,他已经不在了。记得他曾经说过:苦难不是个好东西,而当苦难真正来临的时候,正视苦难才是一种勇气。在《大秦帝国》这本书中秦孝文王也对异人谈过怎么样面对苦难的问题。大致说: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如果不能很好地消解,那么在日后个人经历中将会给本人带来巨大的羁绊,甚至是会使人性格暴戾(变态),只有那些心胸宽广,走过苦难的人才会成为“天将降大任的人”。如今的孩子于苦难的认识太浅显了,尝试引导他们。于是读书,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