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乡双江口是儿时跟随祖父去过的仿佛是远得不能再远了的地方 ,去拜见一位应该称之为本家叔祖(记忆有点模糊)的一位长者。大约是深秋时节,晚稻是收了的,田里一片茬,从老家胜古河源头一直往下游过了半边山就到了宁乡地界杨家老屋,这个地名一直印象深刻,之前有一颗上百年的大樟树,过了关山沿金朱公路再往西,公路水当时修没修不晓得,记得一直是抄着小路就走到了沩水河边上,踩着河床石到了对岸,上到河堤上没走多远下堤坝就到了。长者人清瘦但精神矍铄,非常热情,一个人张罗着一桌子饭菜,杀了鸡称了肉反正当时觉得是过年时节才有的丰盛,还特意到供销社买了些猫屎筒筒(小雪枣)之类的零食,欢喜的心情当时就有了一种想换爷爷的冲动。他哥俩相谈甚欢,午饭后就着几口小酒一直聊到申近酉才转回。老爷子趁着点酒兴抄近路大脚板在松软的田地里走得贼利索,全然不顾小脚丫子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还时不时被稻茬子硌得生疼头也不回,但总能恰到好处地保持在我的视线范围。到最后终究还是拐杖牵着我才回了家。后来我是再也没有去过了,但总是听到祖父年复一年念叨着这位我早已不记得名字的长者。 有关祖父的记忆最深刻的三样东西,白胡子、拐杖和一条经年未洗油光锃亮的腰带。白胡子很是晶莹剔透,想趁着不留神打盹的时机拔几根粘在自个的下巴上是当时最大的乐趣,有得手的时候,一旦失手那拐杖抡起来就是一顿乱扫。牵腰带得比做功课还要用心,必须抓牢紧,一个不留神脱手拐杖就侍候上了,头也敲脚后跟也敲,开心也敲不开心也敲,有时候敲得脚后跟钻心疼,咱小孩子一个从不跟大人计较,逮到机会扯几根白胡子咱也就两清了。 有关祖父最神的传说是坐在山桠口休息的时候与一只老虎不期而遇,祖父对没礼貌的东西一贯很生气,不愿搭理想起身就跑,祖父还没完全站起来老虎先跑了,对于这个我是一生敬畏的人没想到老虎也惹不起。祖父朱公益南,字寅生,号银森,(南字辈)。也就是 一些宗亲们口中传说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健在时曾多次到80余公里开外的初祖仙穴祭拜探视,那时应该是11路车(步行)才可能到。每每散尽随身携带银元施与周边乡邻嘱咐好生照看祖墓,有一次在墓地周围捡拾到一块松动下来的青砖,在稻田里洗干净揣怀里带回来当枕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