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下老家,隔着纱门往外看,一只只肥硕的长脚花蚊子静静地钉在纱门上,时刻准备伺机进屋。
我吸了一口凉气,回头说:
“妈,这蚊子好大啊!三只能炒一盘了。”
老妈“唰”地拿出了电蚊拍,对着门轻轻抹了几下,只听到一阵“劈劈啪啪”,团灭之!
读初中的时候,每天早上进教室,前座的男生都要猛摇一阵桌子,一群蚊子从角落里被赶了出来。
我站在过道里,忍不住说:
“看看,你把蚊子都摇到我们那儿去啦!”
“我还说那是你养的蚊子专门潜伏在我这里的呢!”
我气结!
晚自习时天天被蚊子围攻,穿着长衣长裤也无济于事,蚊子的尖嘴隔着牛仔裤都能戳进去吸血。
大家纷纷祭出法宝,水仙牌风油精、龙虎牌清凉油,一块钱一瓶,大家都买得起。就是这味道实在让人受不了。我们几个凑钱买了一盒蚊香,每天晚上拿到老师那里去借打火机点燃。
刚毕业参加工作时,过了一段很穷的日子。穷到什么程度呢?两块多钱一盒的蚊香都买不起,每晚要节约着用。每天睡前掰下一段,点燃,保证能安稳入睡就行。
半夜里,蚊香燃尽了,蚊子又卷土重来,再次被咬醒。一边“劈劈啪啪”拍打蚊子,一边算着还有几天发工资,赶紧去买蚊香。
说来也怪,真正高温的那几天是没有蚊子的,好像蚊子也惧怕高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从前在乡下,晚上都是睡在蚊帐里的。
睡前用蒲扇把蚊子赶出来,再把蚊帐好好放下来掖紧,可以换得一夜安眠。
有一次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一个偏方,用一只废灯泡,沾满煤油,对准蚊子一粘,蚊子就被灭了。
那一晚蚊帐里全是煤油味道,这真是一个馊主意!
父亲最怕的不是鬼,也不是蛇之类的,而是蚊子,他对蚊子深恶痛绝。
上海的蚊子又多又毒,他没少被蚊子咬。恨极了没少抱怨:“看看,上海弄那么多草坪和绿化,蚊子都多了不少。”
确实,吃过晚饭在小区里散步,刚站定没几分钟,就有蚊子悄悄地停在了手臂上、腿上。是那种细巧的,黑色的蚊子,杀伤力特别大。即使当场一巴掌挥过去让它立时毙命了,它停留过的地方也会迅速鼓起一个包来,钻心地痒。
每年夏天我去上海住几天,都要带着满身的蚊子包回家,有种被毁容的悲壮感。神奇的是,那些包能长达一个月不消退,奇痒无比,涂什么药膏都没用。什么牙膏、芦荟膏、薄荷膏统统无济于事,最后连法宝风油精都用上了,还是不能消退。
起先我以为是自己皮肤的问题。
有一次去上海儿童医院排队挂号。听前面一个抱小孩的妈妈说是来看皮肤科的,大人小孩身上都长了很多包。我一看,这不是跟我一样的么?居然还要看皮肤科?
某次看到一则新闻,大抵这样的包也算是水土不服的一种,是过敏。
人类为了斗倒蚊子也没少费心,各种灭蚊神器层出不穷。从最原始的艾草开始,蚊香、液体蚊香、蚊香片、灭蚊灯、防蚊手环……究竟能起多少作用咱也不好说。
不过,在跟人类的长期斗争中,体型渺小的蚊子从来没有被灭绝,反而还有进化的趋势。
奇怪吧?很多体型较大的动物都慢慢变得珍稀,甚至濒临灭绝,却在小小的蚊子面前显得无能为力。
很多防蚊产品只能“防”,而不是“灭”!
以前蚊子只在夏天活动。现在呢?从五月开始,一直到十一月底,都盖上被子了,还时常有蚊子在耳边哼哼。
哎,蚊子兵团,生生不息!赶不走,拍不死,除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