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当过父母的人都知道,养育一个孩子,父母尤其是母亲不仅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更要付出无以计数的担惊受怕与一辈子的牵肠挂肚:
那年我孩子还不到5周岁。一天中午放学回来,他说不舒服,我就以为是中暑了,就拿了一瓶正气水给他喝,然后我就带他去喝喜酒。
可是我还没有等坐下,他说了一句:“妈妈,我难受。”整个人就一点一点地软了下去,脸色惨白惨白地,然后就坐在了地上。
当时我吓坏了,马上抱起他往卫生院跑。那天的太阳又毒又大,但我还是一路飞奔着,马不停蹄地一直跑到了医院。
医生一看到我孩子的脸色也吓坏了,马上就进行检查,观看,询问相关的事项。但看到他一阵阵的昏厥,一阵阵地冒冷汗,医生也很茫然:“我们现在先给你孩子打一针,吃点药,先观察一下再说。如果不见好转,你还是送大医院吧,他的脸色实在难看,我也不敢贸然用药,怕耽误孩子的病情!”
本以为到了医院,心就可以放下来了,但是医生的这些话,再次让我的心又提得紧紧的,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无奈之下我只好打电话向老公求救,让他赶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在医院打过针,吃过药,但孩子还是一阵阵地昏厥,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医生,我的心就一点点地往下沉:孩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连医生也说不个所以然来啊?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该怎么办啊?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啊。
过了好一阵,孩子总算更好点了,老公也来了,这时我的心才稍微安了下来,也就在这时我才想到,我还没有吃饭呢,此时已经是下午2点了,而我下午还要上课呢。
只好胡乱吃了点面条,马上赶去上课。可是人在班上,心却还在家里:不知孩子是否已经更好了一点?不知孩子睡着了没有?但愿这只是一场虚惊……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跑回家,老公告诉我:孩子是出水痘,因为打过预防针,所以一直长不出来,因此才会这样冷发作。
总算知道了结果,这时我的心才掉了下来。但我没有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前奏而已,后来的日子更是让我见识了啥叫胆战心惊,啥叫夜不能寐!
当天晚上孩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白天累得要命,所以我就没在意。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发现床上有不少血迹。于是一边责怪自己的不小心睡得死沉,一边给他换衣服,换被褥,忙活了一个上午。
结果我洗衣服一回来,他又出了不少鼻血。这下我真的害怕了,那颗心就一直紧紧地绷着:一整天都在注意他是否又出鼻血了,每次去上课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地,叫他自己要注意,出鼻血了,就用纸团塞住鼻子。
后来我去开例会了,不久有个阿姨传话进来:“阿清,你的孩子又出鼻血了,赶紧回来!”一听到这句话,我当时就傻了,马上跑了出来,也就100多米的路程,可是由于担心,由于害怕,我的双腿一直发抖,一点儿也用不上力气,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的。
终于回到了家里,看到了一房间挤满了人,而我的孩子,一头一脸,一身的血,地板上,脸盘里,到处都是血!
我顿时傻了,我吓得好久都说不出话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我怕极了,心里充满了恐惧!
孩子看到我后,努力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问我:“妈妈,我出了这么多鼻血,我会死掉吗?”
看到那么多血,听到孩子这样问我,我感到自己的心在被一点点地掏空,一阵阵地揪生疼,我泪水滂沱而下,却含泪笑道:“不,不会的,乖孩子!有妈妈在,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妈妈马上送你上医院!”……
就这样,孩子在出水痘的2个星期里,我白天晚上都紧张得不行,几个晚上都没敢合眼睡上一觉,生怕自己一觉睡过去,孩子他会有个闪失。
那是怎样的日子啊,一整夜一整夜地细数着孩子的呼吸声,而自己不敢睡觉,孩子每一次翻身,每一次磨牙都会让我紧张地跳起来,马上开灯爬起来看个究竟!天天晚上就那样,紧张的睁着眼睛等到一次次的天亮!
这就是一个母亲,一颗为孩子而时刻守护的母亲的心!
但是,我只有一个孩子,而我的母亲,却有着6个孩子,我无法想象她的艰难,但我深深知道,她为了我们姐妹四人付出了太多太多:
因为自己生了4个女儿,所以母亲老是认为那是自己的无能,她不能让我们姐妹活在他人的歧视中。
作为一个纯粹的农村妇女,她只好拚了命得干活,就为了能让我们过上稍好一点的生活。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很少能在白天看见母亲的身影,她总是在不停地干活,不是在田里、就是在地里或者在山上干活,有时甚至晚上都在加班。
为此年迈的奶奶不止一次地嗔怪妈妈:“你们妈妈太苦了自己,她把一分钱都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而自己的身体却从来不懂得珍惜。”而我们那可怜而又善良的妈妈,就是为了我们能过得比别人好一点而不惜透支自己的身体。
她是全村最勤劳的一个女人,每天天还没亮,她就开始劳作,晚上总是摸索着回家,经常是我们姐妹几个打着手电去把妈妈给找回来。
正是由于妈妈的辛苦劳作与勤俭,所以我们姐妹几个不仅过得比别人好,而且都还读上了书,这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的农村,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但我们知道这个奇迹是用母亲毕生的生命换来的。妈妈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妞妞,妈妈不识字苦啊,我不想让你们姐妹几个也像我一样睁眼瞎,被人看不起!所以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让你们都去读书!”
所以我们四姐妹除了二姐自己不读书外,其他四个至少都是小学毕业,为此我为我母亲的先见之明而感动,更为母亲的竭力奉献而痛哭流涕!
就因为这样长期地透支体力,所以我母亲不到60岁就得了不少病,最终那些该死的病魔过早地结束了我母亲操劳而又忙碌的一生!
我爸爸曾不止一次地哭诉:“孩子们啊,你们的妈妈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她太可怜了,她起早摸黑地忙碌了一辈子,最终却连一碗白米饭也没能吃上啊,我太对不起她了!”
一碗白米饭,这在今天看来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可是在16年前的农村,却成为我们勤俭一生的母亲一桩未了的心愿。
所以,这不仅成了爸爸的一块心病,更是我们姐妹几个一辈子难言的伤痛啊。要不是我们姐妹多,妈妈绝对不要这样劳碌!要不是长期超负荷地劳作,妈妈就不会过早地离开我们,而把绵长的思念与痛苦永远地留给了我们!
母亲当时走得非常急,我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那时我还在读初三,当我看见三姐夫出现在我们的教室门口时,我就知道家里出大事了,但我没有想到是妈妈过世了,我以为是我年迈的奶奶。
我马上就和三姐夫回到了家里,可是我只看到了直挺挺地躺在灵床上的母亲,任我怎样叫唤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回答。
他们还告诉我,母亲临走时一直放心不下我:“我的孩子们除了阿清,其他都大了,成家了,我不担心了。但是我真的舍不得阿清啊,她还那么小,叫我怎么放心得下啊?”
看着眼前早已阴阳两相隔的母亲,听着他们的泪眼婆娑的诉说,我恨不得一头撞死,然后赶上母亲,去把母亲给拉回来!……
我一遍遍地哭晕在母亲身边,可是我最亲最爱的母亲,却再也听不见我的任何呼喊了!
从此“母亲”就变成了一个符号,硬生生地悬挂在我那滴血的心尖上!母亲就只能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睡梦中了!我们苦难一生、劳累一世的母亲就这样带着多少未了的心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又是一个您的节日,您在天堂还好吗?您当年的小阿清早已长大,业已成了母亲!
只是她依然还在想念您,还想看看您的慈爱模样,还想感受一下母爱的温暖,还想……
只是这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一切都不可能了!唯有在梦中,在梦中我们才能相见!!
母亲,祝您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