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雪忽来,下足了一天。眼望着纷扬之美,心里却感叹,好好的尤物,冬天里不认真的下,非到这暖春来凑热闹,定是存不住了,可惜了经久不见的大雪。
街上人行色匆匆,一脚踩出个泥印子,车一过溅起一溜泥点子,哪里像是在下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哪里想到这雪也下的不厚道起来。
想起我们高中那年,一早醒来,满眼银装素裹,从楼上望去,街上一片肃静,茫茫大地被厚厚的雪盖的严严实实,路灯撒下的橘光让世界变得有一种安祥的暖意。来不及多看,便要匆匆奔去学校上早自习。下了楼,一脚伸进雪里,直接没了小腿,心下一惊,完了,这么深,可不好走啊,非得迟到不可。特别爱雪的我也只能舍了这美景,艰难跋涉。其实我家离学校算近的了,离街面也不远,但当我终于跌跌撞撞来到街上,天都亮了,路灯也灭了,虽是雪天,却出了一身汗。抬眼之时,终于望见了几个同学,有几个还是在大西边住的(我们学校在东边,两地相距咋也得有五公路吧),也“千里迢迢”,克服恶劣的自然环境,坚持赶往学校。那雪大的,公交车都不走了,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还大都是我们班的。大家感觉像是找到了组织,聚到一起,排成两三排小队,像一群小鸭子,一个跟着一个脚印走,真是辛苦打头的人了。终于到了班里,鞋袜湿透了,还出了一身的汗,虽然如此努力,但着实迟到良久。刚坐定,班主任老师进来了,几乎都要热泪盈眶了,她动情的说:“我真是太感动了,今天就上半天自习,还下这么大雪,别的班好多同学都请假不来了,就咱们班同学,一个都没落的来了,这种精神,真是值得表扬。”我们面面相觑,会心一笑,心想,那还不都是让你吓得,平时迟到一分钟都得在楼道罚站,还要严肃批评,哪敢不来。不过说真的,从小学到高中,狂风暴雨,大雪封山,感冒发烧,似乎都不能阻止我们去学校的脚步,那会也不是多热爱学习,就觉得上学天经地义。哪像后来上大学,呀!雪好大,不去了,心情不好,不去了,出去high,不去了,手机没电,不去了……那时光,真是随意。我想我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上高中那样的坚持,哪怕是盲目的,不知所以然的坚持。
天渐渐黑了,雪也越下越大,气温一低,地上就也慢慢积起一指节的厚度。我慢慢走着,看着中心广场上白茫茫一片,几个孩子嬉笑着打雪仗,零星几对情侣在漫步,就又想起他。去年也下了点雪,那时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月,就谈到将来能不能在一起这样严肃的话题。和他在一起,觉得特别累,可能是我太自卑,总怕握不住他,想太多,每一天都特别疲乏,疲乏到不想谈了,而且当时他的一些行为让我觉得他太不沉稳大气,这让有尴尬癌的我十分不能接受,所以想着,要不就算了,于是和他说清楚,也就没了联系。可能他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我能特别喜欢的人吧,这阵子,我总在想我和他的时光,我总觉得,他并没有认真喜欢过我。我和他说起想要一起在雪里走走的时候,他似乎没有反应,也并不记得;然而那次雪下的很大,没车可打,他也老远的从县医院那边走来找我;在冰天雪地里我给他买了新衣服,他似乎很不高兴无法理解,却也劝自己平息了情绪,哄我开心;但是最后没有挽留似乎自己没有那么投入的话语还是让我决定不再犹豫,也许他在换位思考为我想,怕我难过或者太顾及他?我猜不透,但我也知道以他自身条件 ,他应该不会喜欢我。到底我还是怕他负了我,到底还是我胆小。有些后悔,可是如果再有一次,我也许还会说不。我可能不能拥有爱情,一旦拥有,我就坐立不安,迟早也是要失去。
灭了灯,往窗外看,橘黄色的灯光下雪花依旧簌簌落下,雪把天光映的一片氤氲的红,屋顶上,上山都是积雪,像极了圣诞节,像极了北极村,安静,温润,窝心。往事扑簌簌的开始乱飞,那些放不下的人和事儿永远不能像这雪,化了就了无踪影,总在夜里,敲打你寂寞脆弱的心,让你痴笑或叹息,让你流泪或温暖,但终究,你还是要合了双眼,沉沉睡去,等明早压下一切心事,努力去寻找希望,寻找方向。
雪啊雪,你慢慢下,下在我的梦乡,覆盖我的心伤,留一片洁白,让我安宁,让我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