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流行饲养宠物。猫啊,狗啊!普通型的,高贵型的。更有甚者养一些恐怖类型的宠物:蟒蛇或蜥蜴。仿佛养宠物成了新社会流行的一种时尚。
既然是流行的,咱当然也不落后,而且还是先行者呢!
告诉你们吧,我曾经养过的宠物是狮子。哇塞!您看到这一定会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太另类了!您先别吃惊,我确实养的是虱子,而非狮子,给您开个玩笑。
那时候的农村,虱子是每家必有的宠物。因为它比鸡鸭鹅狗好养多了,甚者不需要你的饲养,它就会不请自来,而且一来就会定居下来,常驻沙家浜。繁衍生息安居乐业,好不自在啊!住就住吧,那多地方不去住却偏偏躲到我们衣服缝隙里,与我们的肌肤亲密接触长期为伴。既然是邻居,那就以诚相待吧!可这虱子宠物却不厚道,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久而久之,竟然过起来寄居生活,只靠吸食我们的血液来生活,完全成了寄生虫剥削者!
起初,我们对付它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靠手工捉拿。当我们被虱子家族咬噬的浑身刺痒难忍时,母亲就让我们把衣服脱下来,在缝隙间一一捉杀。当看到那些曾经狂妄一时的虱子们,在母亲的指盖下啪啪爆裂的身体时,我们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恶气儿,身子也仿佛不那么痒了。
那时候家家都哟普好几个孩子,生活水平也低,卫生条件也差,所以抓完这茬,下一茬又雨后春笋般生出来。冬天时最过瘾,那时候天气特冷。晚上我们就早早钻进被窝,母亲把我们脱下的衣服拿到屋外搭到晾衣绳上,好家伙,零下30多度,够虱子大哥们喝一壶的。我们一觉睡到天亮,父亲已生起了火炉,炉火很旺。父亲把我们在外面冻里一宿的
衣服在炉火上烧燎,这时那些被冻了一宿的虱子,就会纷纷滚落进炉火中,被烧的啪啪乱炸,灰飞烟灭。响声没有了,我们的衣服也暖了,床上它,我们又可以几天免受咬噬之苦了。
虽然我们遭受虱子宠物的吸食,肌肤受刺痒之苦,但也有享受之时,那就是我们躺在母亲腿上,母亲为我们捉头上的虱子。母亲仔细的一绺绺儿查找藏在发间的虱子,看到了就直接用两个大拇指盖儿一挤,“啪”的一声,这只可恶的虱子就命丧黄泉,结束了它罪恶的一生。就在母亲的拨弄和挤虱子的“啪啪”声中,我们昏昏欲睡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母亲捉完虱子就会轻轻抬起我们的头把腿抽出,顺手拽过一个枕头,塞在我们头下,我们连眼也懒得睁一下就呼呼睡去,进入了甜美的梦想。
天暖时,我们几个小调皮,就会在户外充足的阳光下,铺开一张白纸,几个小伙伴把手伸进衣服内,轻而易举就摸出几只大个虱子,一齐放到白纸上比赛,看谁的虱子宠物爬的最快。慢的当即处以极刑,而快的会参加下轮比赛。我们几个趴在地上围成一圈儿,大喊大叫着为这些宠物加油,失败的主人会捶胸顿足,愤怒之余,立马让它消失,随手又取一只继续比赛。虱子大赛最终没有赢家,无论哪家虱子多优秀,其命运也只能在我们痛恨之余香消玉损,生不得半点怜悯之心。
每次看到母亲在油灯下为我们捉虱子的情景,心就会暖起来。静静地躲在被窝里,静静地看着母亲灯光下的身影,是那么亲切而自然。母亲为我们捉虱子极其一丝不苟,甚者为了消灭的更彻底一些,会用牙齿一遍遍咬藏在较深衣服缝隙的虱子。虱子虮子在牙齿间崩裂发出啪啪的声音。每晚母亲都会为我们捉虱子,母亲在油灯下的身影,也在我们童年的印象中最为深刻。
这些虱子宠物一直陪伴我们十多年,上中学时它们也一直陪我们一起听数理化呢!跟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耳濡目染这些虱子也算得上虱界的知识分子了吧。可它们就是学问再高也是害人的东西啊!也没有修身养性,往往就在我听课听的认真之时,毫不留情咬我一口,正在课堂,且同桌又是女生,怎好惩治它,只能强颜欢笑,心里却恨的要命,但还是忍了。下课了急忙跑到无人处,翻找出那一带的虱子一顿发泄,以节心头只恨。我们一直对它们痛心疾首,只是无能为力不能把它们彻底消灭,我当时觉得消灭虱子比攻克一道数学难题还难。
忽一日,这些猖狂的虱子宠物,却永远的从我们身上销声匿迹了。那时我只记得是我中学毕业之时,同学们各奔前程。我想也许是虱子们也都毕业了吧,离开我自谋出路去了。我却责怪起这些我养了多年的虱子宠物来,为何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声最起码的道别都没有,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如今又过去十几年了,日新月异时过境迁。我也移居城市,捉虱子,养虱子宠物也只能成为我童年记忆的一道风景。现在的孩子,如果你跟他们说捉虱子的事,他们会吃惊地张大嘴巴,。吃惊之余,又不屑地说,狮子?在你们身上养狮子?那还不被狮子一口把脑袋咬掉才怪!靠,太可怕了!我想跟孩子解释清楚,可我又没有实物为证,一时还真难得说清楚呢!
虱子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必将随着那个时代的过去而消亡。我之所以写它并不是对它有所怀念,而是对我那段苦并快乐的童年时光的留恋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