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峰是我们西藏之行中最具挑战和心生忐忑的地方。 从风尘中仆仆而来的我们,从日喀则出发一路向西,奔向珠穆朗玛。在加乌拉山口108拐,车在山间来回盘旋,颠簸和崎岖让肠胃翻江倒海。
沿途高海拔的山体几乎寸草不生,没有植被的荒山有另一种苍凉的美。
一天跋涉,行驶近十小时,翻越数个海拔5000米以上的山口,终于到达珠峰大本营,海拔8844.43米的珠穆朗玛峰就在眼前。我们距离他十五公里。
大本营全是帐篷旅馆,唯一的建筑物是铁皮做的公厕。荒凉广袤的营地因为登山客和旅客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
大本营和珠峰还是有天壤之别。大本营是攀登者的营地和休整地。而珠峰是挑战生命极限的地方。
随着装备和科技的发展,普通人经过严格训练,也可以登珠峰,现在已有两万人成功登顶,但也有很多人死于途中,他们的尸体几乎不可能运下来,而且高寒地带不腐烂,经过一二十年,他们鲜亮的登山服挟裹着长眠者,成为后来登山者的地标。对我们这些一生也不可能登珠峰的人来说,在海拔5200米的大本营呆十几个小时也是很大的挑战,珠峰大本营不是常规旅游线路,被称为特殊线路。
七点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夕阳下,珠穆朗玛的山顶变成金色,我们追赶着夕阳余晖的脚步,眼看着一丝丝光亮慢慢消逝,珠峰变的暗沉,感觉整个世界都要谢幕了。
夜宿藏民帐篷,羊粪烧出的酥油茶滚烫带着咸腥,帐篷里浮荡着发酵的酸奶气味,混合着干羊粪的味道。在这个狭小的天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密切。隔壁帐篷伴着吉他,在弹唱怀旧的歌曲,歌声悠扬,不一样的夜晚!
午夜,主人叫大家起来看星空。走出帐篷,寒凉刺骨,踩在碎石砾上,仰望星空,从没见过如此清晰的夜空,满天繁星硕大而明亮,星云如絮如雾,北斗七星就在眼前,银河清晰可见。在暗夜中,月光映照的珠穆朗玛峰的轮廓清晰可见,泛着银色的光。苍穹之下,人被寂静和浩瀚所征服。看星星的浪漫抵不过寒风的凛冽,鼻子几乎冻僵,瑟瑟发抖中只好缩回到帐篷。
在最应该高反的地方,却睡的特别沉静。准备的氧气瓶也基本没有用到。为观看日照金峰,寻找有如生命之火般飘荡的珠峰旗云。7点钟就走出帐篷,月光皎洁明亮,白雪覆盖的珠穆朗玛峰已经泛出白色,而满眼的群山呈现出银灰色,就像一幅宏大的写意水墨画。很想保存住这份震撼,因为天色太暗,曝光不足,手机和单反都拍不出来。
7点半左右,开始日出。今天的阳光很好,喜马拉雅山脉渐渐显露,偏偏云层不解风情,将珠峰遮挡的若隐若现。远处的绒布寺也泛出了光茫,多少化解了我们在冷风中等候的寂寞,僧人们从梦中醒来,在这座世界海拔最高,有些荒凉和颓废的寺庙中,开始新一天的诵经。
云雾散尽, 一只飞鸟从天空掠过,我们拍下这张日照金顶 。
早上8点半,在晨曦中,离开珠峰大本营。
在晨雾中的加吾拉山口,云雾在脚下。经过亿万年变迁,地壳运动,青藏高原渐渐隆起,喜马拉雅成为今天的世界屋脊。人置身在静寂的云雾缭绕的亘古冰川,如沙尘般渺小,社会也不过是浮光掠影。
雪域高原的美无以伦比。但这种美的背后常常是残酷。雪域高原对人的伤害还是很大的。在入住的酒店,遇到了好几个发烧,咳嗽,呕吐的旅客,在纠结着是返程还是坚持留下来。庆幸的是,我们一行的高原反应算是比较小的。即便这样,我在到拉萨的第二天血压还是升到了160mmhg,同时还伴着严重的失眠。同伴的心率到了100以上。到林芝两天,因为海拔较低,血压降下来,也补了觉,以为已经适应高反。但返回拉萨后,高反也如影随形跟回来了。
大本营如梦如幻,却是空气稀薄的极寒地区,极不适合人生存和居住。我们大把吃高原红,降压药,以维持自己的状态。
一直期待着远方的美丽,习惯于只见美丽不见苦难,只见繁华不见散尽。其实美丽是风景,是体验,而不是生活,会把美丽留在心里,继续烟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