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和酒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现没有什么特别。

回头看,你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但我知道他不会听。

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过,又怎么会甘心。

                                                 ——题记(王家卫《东邪西毒》)

(一)

记不清了,或许,有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有一个水手,他拼命地干活。

机缘或者巧合,他学会了织网的活计,于是他起早贪黑地织更大更好的网,为了捕更多的鱼。

忽然有一天,水手发现邻居们都出海了,优质的渔场早已被人们瓜分得七七八八,他顿时觉得手里的网鸡肋而可笑。

他很沮丧。

直到有一天,他碰见了一位最不像船长的船长。

水手问他:“你吃的好么?”

“食不果腹。”

“你穿的好么?”

“如你所见,衣衫褴褛。”

“那你地位一定很高?”

“走下甲板,几乎没有人认识我。”

“那你出海是为了什么,我不明白。”

“我走到过世界的尽头,用我的双眼而非沉闷的文字教会我自己地球是圆的,世间还有许多你未曾见过的精彩;

我可以驾驭航船搏击最凶猛的浪涛,在大洋中行走如同自家后院,而多数人只能在静海死涛中捕获;

我有一帮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们也许不博学不善良不可爱不富有,但我们可以在风浪中互相将性命交托。

或者我以上说的都是废话。”

船长整了整那件破败不堪的外套,黑色帽檐下浑浊的双眼中迸出一丝亮光,

“因为老子本来就是一名船长。就像你,是一名水手,不是渔夫。

就这么简单。”

“竟然忘了我也是一名水手。”水手有些羞赧,却又笃定,

“想要快乐的水手。”

忽然就想起这个故事。

或许是因为前几日故友千里而来,挟带一身风霜,把酒,言深,像位老船长。

(二)

偶然间看新闻,听说《大话西游》竟然要拍第三部了。请原谅我的后知后觉,我对这部戏的记忆还停留在朱茵的笑,罗家英的啰嗦,星爷浮夸的表演以及莫名其妙的心酸中。

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在电影频道看《大话》,恨不得立马换台。如果当时我会吐槽,那五毛钱的特效和浮夸的台词一定会被我批驳得体无完肤,只是后来才慢慢发现,用搞笑的方式去诠释成长与成熟,本身就是一件引人注目却也极无奈的事,就像舞台上的小丑,谁又看得到他孤单时的泪流?他寂寞时,谁又能去真正,逗他开心?

至尊宝爱晶晶,紫霞爱至尊宝或者说悟空,足够老套的“求不得”的纠缠爱情故事,只是那一句简单的近乎无理取闹的“谁拔出我的紫青宝剑,谁就是我的如意郎君”,亮瞎了无数人的眼和心。也许导演和编剧在用一种极端的甚至无厘头的方式嘲笑着我们这些将原本简简单单的生活搞得迷惘复杂的可怜人,就像至尊宝对待紧箍咒,拿起,又放下。

最简单直接往往拥有大智慧大勇气,可就这么浅显的一点道理,我花了近十年才敢说大致搞明白。十年有时候磨不了一把剑,却总是在涤荡着我们时而昏聩时而清明的内心。

多情之人最薄情,无情之人多至情。蜘蛛精为了猪八戒放下隔断石与牛魔王同归于尽;剧终时孙悟空远远地瞥一眼就舞着根棍子吊儿郎当头也不回地潇洒西行,成长与成熟的狗血故事中,寸草不生的凄凉表象又蒙骗了谁本就并不漫长的半生?

二十年时光,当初的星哥也逐渐老去,华发丛生,却仍然像过去一样心无旁骛地干着自己喜欢的事,简简单单,却又极不简单。从某种程度上说,时光是否未能改变那个平时寡言,镜头前却跳脱的电影人?可是,分明大家都说,唯一不曾改变的,是不停地改变。

经历终将结束,就像唐僧再啰嗦,悟空最终还是跟着一路远行。不经意间的一回头,这所有,便凝结成了故事。

“那个人样子好怪。”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

(三)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平生。

孤骑下江南,春雷掠旧城。

履冰喧嚣里,井中窥红尘。

矢志不敢忘,残梦有余温。

谁人扣柴扉?昨夜同归人。

饮尽不平事,雨打芭蕉痕。

落子须无意,问道挚且真。

何去寻桑梓,不负世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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