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九八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日我随工程队去了张店镇,安装一个山洼洼里的菜市场大棚。工地就在镇政府所在街道上的新农贸市场,那里四面环山,那里的人和事,就像日日清新的空气一样,让我窒息封闭的灵与肉得到了舒适的释放。

    芒种过后,山里经常下一阵一阵的雨,管架上又湿又滑,高空作业十分危险,苟队长便索性停了工。一大早我们三个年青人就拖着笨重的工作鞋,扎紧了油垢斑斑的工作服,就近巡山了。清晨郁郁葱葱的山上笼罩着灰朦朦的雾气,一直到中午还会消弥不散。一行人我最小,一个部队老转肖刚,一个十六岁就顶替了工亡父亲的“老”青工李良,说他老,是说工龄,他其实只比我大一岁,今年八月份才二十三。我们顶着淅淅沥沥的细雨,踏着山里砍茅柴樵夫的足迹,从山脚下向上跋涉。说“涉”真不为过,山上也没有什么奇树异草,脚下都是密密叠叠的灌木丛、蕨类植物,把道路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蕨类像一汪汪的绿潭,从这绿得让人两眼发晕的“潭”里趟过去,真有些于心不忍。掩藏在荆棘丛里的还有洁白桅子花,洒着雨水的映山红枝叶,可惜都已经开过了身。我们这边山上种的有杉、松和竹子,都是笔直挺立的速成林,粗糙的皮肤、坚实挺拔的躯干。我们在绿丛中游了几个小时,肚子感觉咕咕咕响了,这才提着湿漉漉的裤脚,拖着叭哧叭哧作响的带泥带水的皮鞋往下走。

    时近中午,天已放晴,四射的阳光冲散了迷雾,远处雨水清洗后的山峦,清晰得让人感觉就在眼前手边,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可随意抚摸,让人亲近惬意。肖刚和良伢子在前面开路,我落在后面。不是我想殿后,是因为经常出神,速度就降了不少。我在想新交的女朋友阿朵,我叫她“小妖精”。她是个可爱又可恨的妖精,好的时候温柔如水,冷起来远隔重山。来张店镇前我们又吵了一架。说是吵,不是用嘴巴,只是心里面骂了无数遍。那天晚上,就因为耍麻将没去接她下晚班,第二天困得五迷三道的我,就在她房间里被审讯了半个多小时,没听到一声温柔的细语,简直就像一个即将打入地狱的人,她却像个刽子手,悠然自得地揩着屠刀上的鲜血。

    “我是生气你没陪我吗!我是看你无所事事,整这些不好的爱好堕落自己!没长进的东西……”后面的都是快刀子,杀得我片甲不留。我也不是好惹的,冲她骂了几句,眼见她眼泪汪汪,急忙砰的一声把门摔了就逃。可逃了和尚逃不了庙,后边就更难哄了。我们开始冷战。不过说真的,在大山上回想起她柳眉倒竖的生气样子,也还是那么的好看。我叹了一口气,唉,有时我可真讨厌自己没出息的好色样子。

    刚下山就听到队长王雄苟远远的叫声,兔崽子们到哪里放野去了,闻到肉香就回来了!王队长五十七岁,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可工作热情一年比一年激涨,时时都要显出宝刀不老的决心和能力来。有这样的下属,厂长胖邓求之不得,所以难得一个出外的工程,就全权让他带队,吃穿住行带干活,他拢包了。

    “熊队长,这鬼天气,停停下下,也干不了长活,不出去会憋死我们的。”肖刚使劲闻了闻鼻尖的肉香,一脸讪笑。

    “再说一遍!老子不姓熊,再叫我揍死你个鳖孙。”雄苟队长板起那张黑黑的大脸。他知道手下小年青喜欢拿他的名字开玩笑,可一队之长的威信所在,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正名。

    中午管工李师傅给我们烧了一大脸盆野猪肉,厚厚的猪皮,粗毛桩子刮得干干净净,嚼起来又香又劲道。还有一盆用猪油炒的白菜条,油绿绿喷香,上面浇着麻麻点点鲜红辣子粉,菜不在多,精道下饭就行。这里靠着集市,每逢一三五当集,什么野鸭子、野麂肉、野猪肉、野兔子,还有像小黑猪样的芭毛老鼠,外面吃不到的野味这里既便宜又新鲜。

    开饭喽。大家伙出门在外,放开了肚皮装,津贴都吃光了也没啥遗憾,反正好歹都要变成屎。除了小气抠门的焊工大老刘,一边嘟嘟嚷嚷“一点补贴都让你们海吃光了”,一边手疾眼快地赶在苟队长前面下手,抢走一块油淋淋带皮的五花肉。

    “你这刘老抠,留着钱搞三娘子啊!看你家那只母老虎不撕了你短裤里的臭鸟!你他妈的天天撑得肚皮滚圆,下午爬柱子都迈不开胯了,还好意思说。”苟队长向来不惯着这号吃鱼撇腥的家伙。

    厂长胖邓来过两回,每次都皱着眉头,跟苟队长打算盘:来了十多天,柱子立了没几根,他妈的红蛤蟆倒花了十多张!这时候苟队长就会拍得胸脯嘭嘭响:

    “邓厂,我办事,你尽管放一万个心,等这阵子雨过去,进度立马就能赶上去!你不知道,这次出来大家伙都念厂里的好,还不卖力干活,都不是个人了!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得了!”

    我正啃着猪脚骨,苟队长端着碗笑嘻嘻朝我凑了过来:

    “小马,前几天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倏地涨热了脸,猪骨头也卡在了嘴里。还好菜盆子热气腾腾,估计脸红也看不大出来。我呸一口吐掉了还带着肉的骨头。

    “王叔……我……上次不是说了嘛,刚在家里追个女子哩,哪能再看别人家的。”苟队长和我父亲是一年转业的铁道兵,单位里人前人后我都叫他叔。刚到没几天苟队长就和我说,房东姨娘家有个待嫁的姑娘,有意给我说媒,当时我就回了他。

    “这有啥不好的。姻缘天注定,两个比比看么,哪个好就要哪个撒。你再推辞我就说给良伢子了啊,不要误了人家一片好意。”苟叔不死心地激将我。

    “人家家里富实得很,一个姐姐早嫁出去了,这女子长得虽不是天仙,在镇里也数一数二,俊得很。两老口在镇上开了家农资店,就想找个厚实本分的本地伢子,若是成了,他俩的家业不都是你的!傻小子有傻福哩!”

    苟叔又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昨晚来两个女的是谁?那可是人家姑娘的姨娘和老娘哩!她们可是相中你哩。”

    我心里惊了一下,昨天吃过晚饭,是有两个五十来岁的婶子来找苟队长,还以为问他什么事情,原来是来看门子的。

    “不成不成。我既然那头还连着,就不能吃着碗里瞅着锅里的。叔,要不……给李良说和下吧。他不正要找媳妇么。”

    “人家就看中了你眼镜,说你面善柔和,又有学问,成亲后肯定对老婆对丈母娘错不了。明天姑娘走亲戚家回来,就会过来看的。”

    “叔,我有对象了,明天我还是陪良伢子去见吧。”苟叔的热情难却,我心里打定主意陪李良去相一面。

    第二天放晴了。六米高的高空作业,摇摇晃晃的钢管拱桥上,我摇摇晃晃地夹着腿立起来,一手撑起顶棚架,一手电焊钳,害怕得战战兢兢,却又不能怂下去。看着前面良伢子好似杂耍一样轻巧地跨过来越过去,我心里骂骂咧咧,老天怎么给了他这么好的平衡性,难怪找不到女朋友。我咒天怨地却不知道该朝谁发火,颓丧地坐在铁柱墩上,心里试着骂起我那个“对象”,那个刚好三个月的对象。

    “小妖精,叫你气我!你以为我没人要,我可是香馍馍哩。你再气我,今晚我就辞了你,就和那个庄稼医院的千金相亲,看你还美么!”

    “我虽说没有什么本事,可牛脾气也不小。若非是心太软爱面子,被你丫头捅了一刀,还要保持绅士风度,把个脊背递过去。是,大小姐脾气大,可生气也得有个理由吧。就是再合适的理由生气,也要事先招呼一声呀。哦,就因为我头天晚上打麻将,不就一个通宵没陪你,一个这么简单的“罪过”,就这样一个接一个闷棍打过来,完了还振振有词‘我心情不好。’晾了我整整一个礼拜啊,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无端受你冷遇了,简直让我无所适从,让我在朋友面前丢光了面子。你可要明白,男人都是有自尊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我可不是感情的奴隶,你可太让我伤心了……”

    可是我又舍不得真骂她。其实我是在天天想念她。来张店前,我天天都到她宿舍去堵她,可她生气回去住了,宿舍楼里那间温馨的小房间里温馨的灯一直没亮,我眼巴巴守到了十二点,还是没亮,她竟然从家里直接到车间上班去了!她宁愿骑十多里的夜路也不愿见我,她是在惩罚我,还是要彻底结束我们的关系?

    “出什么神啦!还不上架子!”苟队长一声暴喝,我不得不磨磨蹭蹭地起来,两腿颤颤巍巍,壮起胆子朝李良爬过去。

    农资店的千金真的来了。晚饭后她就亭亭地站在宿舍统铺外面。喝!好大方的一个女子,把我们几个后生都窘得要死。上身是红色毛线蝙蝠衫,细腰上围了件黑色小短裙,两条健美的腿上套着眼下时新的黑色毛线裤子,身材一流。圆圆的脸蛋瓜子,红红白白,大大方方的眼眸,黑漆漆的头发又柔又顺,跟我的阿朵可有的一拼呀。

    她真的来邀我们玩了。我扯了扯目不转睛的良伢子,三个人在师傅们慈爱目光的注视下,开始在镇子里晃悠。良伢子肯定看上她了,两只眼睛像钉上了一样,可偏偏说不上几句话就哑壳了。我怕冷场急忙叭叭叭地打圆场。姑娘名叫张欣虹,整二十了,高中毕业后就在家里帮忙。看得出,她喜欢听我讲话,听一些城里城外的事,两只大眼睛时而忽闪忽闪眨着,格外认真的样子,时而逗得发出铃铛一样的笑声,在黑乎乎的田野里激荡。

    回来躺下后良伢子有些丧气,两只眼睛朝上看着雪白的房顶,一动也不动。我给他打气,他也是爱答不理。我们各怀心腹事。

    欣虹这个名字可真好听,让人高兴的彩虹,一点也不俗气,跟她的打扮和性格一样,不像僻壤里的女子。要是我和那个小妖精没谈,也许……我胡思乱想这个艳遇的缘分,真想扯着那个盛气冷落我的人过来瞅瞅。就这样一个晚上,两张嫩脸都在我头上转来转去。

    接下来的天气蛮好,我们大棚施工也抓得更紧了,立柱子和棚架子都已经完成,两排卫兵似的整整齐齐,一周过去我也不恐惧了,在高空和良伢子一样如履平地。今天焊横梁,钢管在下面连成二十多米的死蛇一样,用绳子拉上来一层一层往上递,上卡子焊死。正热火朝天干着,下面走来一个老头,一个奇怪的老头。好矮的个子,腋下夹了一把灰色大布伞,穿了一双长套鞋,长得连膝盖都遮住了。年龄还真看不出来,可他有一大泼花白的胡子,既像白雪公主的小矮人,又像送礼物的圣诞老人,葫芦娃里的老神仙。他仰着头,好奇地盯着我们干活,黝黑脸上的皱纹沟渠密布,眉毛也是白的。

    “大爷,你有事么?小心掉东西砸到你老人家。”我停了活,从高架子上俯下身。

    “没事没事,看看你们干活,技术蛮高着哩。”老神仙笑眯眯。

    “大爷,你是干什么的呀?这是去哪里?”

    “哦。我是牛眼人,刚从李集菜市场过来。”

    “牛眼人是干啥的?”我莫名奇妙。

    “牛眼人就是牛市买卖的中介人。”柱子下递管子的苟队长还蛮在行,他还做了个手势,两手交替插在袖子里摸呀摸。

    “是这样子吧?老人家您老今年高寿啊?”

    “是,是,就是这样的。我今年虚岁八十六。属猪的。”

    “这么大年纪还做事?您老干的可是件麻烦事呀。”

    老神仙煞有其事地捋捋他那花白胡须,气势有点像三国里的关云长。

    “那敢情是麻烦。做了一辈子喽!远近八乡都信得过我老汉,做得公道着哩。”

    “那你们为什么要在袖子里讲价钱呢?当面直说不快点不明白点吗?”我奇怪地问。

    白胡子老神仙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低头想了一会才开口:

    “口是将军的剑呐……抽出来,可就回不去了,是要伤人的。”

    下面的苟队长和我都不作声了,年纪大的和年纪轻的我们都在细细口味这里面的深义。

    远处湛蓝湛蓝的天空,几片云彩悠悠地飘着,几只野斑鸠飞过山坳。我忽然想到和阿朵的争吵,也许,是我伤了人家的心。我想到她肯定是为我好的,终究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好的。我陷入了沉沉的思念。

    那天晚上调皮的月光偷偷地透过云帘窥探起我们。风吹乱了阿朵额前的黑发,她发质很好,又黑又细,淡淡的幽香里,我不禁把头埋进这浓密的黑暗中。

    良久良久,我抬起头细细地凝视着她。下颌圆润,嘴唇紧闭,两道细长的峨眉已没有往日的淘气劲儿。月光洒在她圣洁的额头,眼前一张忧绝凄绝的脸。我轻轻叹息一声,既陶醉又担心。我打破了沉默:

    “你看,路上这么多车,风驰电掣一般,可仍然阻止不了我们。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

    她没有回答,偏过头,吻起我来。她的脸冰凉,可爱的唇却是热的。她笑了起来:

    “你长了胡子,扎得人真痒痒。”突然她的笑脸凝住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淌下来:“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想我?我们再也不要吵了………”

    每天放了工张欣虹都会过来玩。镇上没什么娱乐,我们仨就趁着夜色,在蛙鸣虫唱的乡间小路海阔天空地聊着。我把单位里那个老图书馆的储存都搬了出来,故事传奇名著滔滔不绝,有我在场子冷不了。欣虹说自己也喜欢文学,卖肥料农药空闲的时候也会看看今古传奇,她说自己也想出去闯闯,可爹妈舍不得放她走。她说话的时候,良伢子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她光洁的额头。嗨,他就这个坏习惯,直勾勾的,如果谈恋爱单靠眼钩子就好了。还好欣虹是个大方人,不然大姑娘家家,怎么受得了那炽热的目光呢。我呢,好像背负了双重使命,做良伢子的电灯泡,再个心底里还想找一找被妖精冷落的平衡。我甚至还想过,要和阿朵彻底分手,就和欣虹……真的,欣虹真的不错。想到这里,深夜里躺在干草堆里的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又过了一天,我们仍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突然间下定了决心,说出了阿朵的事情,尽管口气像平常一样淡淡的,良伢子兴致明显高了起来,他甚至笑出了声,可我觉得真没有说过什么好笑的话。天色好黑,镇上只有卫生院有一盏微弱的灯,昏暗的光晕里,一圈一圈的蚊虫绕过来绕过去。欣虹始终一言未发,直到分手的时候,我看到她眼里分明有亮晶晶的光在闪。我的心缩了起来,不由得又抽了自己一下。

    大棚开始盖瓦了。天蓝色的PVC塑料瓦,我和良伢子一人一个手枪钻,熟练地打着螺丝。

    “张欣虹有几天没过来了?她生什么气了吗?那天晚上不是聊得好好的么?”良伢子一句接一句地在我耳边轰炸。

    “你有胆量就要单独去约她,我的任务可完成了。还有两天就完工了,你可要抓紧。”说完我心里就冷了下来——估计她的任务也完成了,自从那个晚上她再也没来过了。现在我可没心情也不敢再做“电灯泡”了,也说不定苟队长已经回绝了人家。还有两天就完工了,马上就要见着我的阿朵了。

    工程终于收工了,蓝柱蓝瓦,荫凉荫凉,在周围翠绿的群山掩映下,格外漂亮。胖邓厂长亲自来接我们了,镇里的干部又请我们吃了一顿狗肉宴,就在镇街道角上的胡记餐馆。离开家近一个月了,山珍都吃腻味了,大老刘的肚皮都顶到奶头子上了,他说回去就要改管工,做焊工实在蹲不下去了。我们都想回家了,是真的归心似箭。

    那个晚上我们都喝醉了。餐馆里电视在放香港回归一周年晚会,是那英和王菲,她们在唱相约一九九八。这对天后真有得一拼。

    哦!我的一九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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