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这样一个传统,叫“打是亲骂是爱”,的确也有很多的家长们在用实际行动贯彻着这一传统的习俗,尤其是在我们农村,这些现象发生的概率就跟老师说“袋子里有两个球,一个红球,一个白球,问取出红球的概率是多少”的这种概率。
1.
瘦矮子,被高壮的村妇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他晃晃悠悠的险些摔倒,村妇又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提着往回走,一路上围观的学生,叽叽喳喳的嘲笑他的囧样。这个外号叫瘦矮子的家伙,叫王明,瘦瘦的矮矮的,大家起的外号都是这么直接粗犷,这个高壮的女人是他的妈妈,实际上是他的后妈。
这个后妈是个外地来的,据说是王明的爸爸打工认识的,不要钱不要房不要彩礼,就这样领了回来。爸爸是个农民工,平时很少在家,只有农忙时节才回家,后妈就负责在家给王明和弟弟(后妈和爸爸生的)王力做饭,家里洗洗刷刷的活儿都是她的。
她人长的高壮,既能照顾王明瘫痪在床的奶奶,还能务好一地的庄家,平时村里别人家的事她也爱帮忙,也爱热闹。
只是这脾气有点暴,也没上过几天学,不能很好的教育王明和王力,更别说督导他们写作业了,她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这不,王明又被叫家长了,原因不过是他连上面那个简单红球和白球的概率问题都不会算,老师责骂他,他还有理有据的反驳,说什么爱因斯坦小时候学习成绩那么差,人家最后还成了伟大的发明家了呢,牛顿也是这样的呀!两鬓微白的老师,扬起竹竿狠狠的抽了他的屁股,在他说完爱因斯坦的时候,王明同学却还是坚持着说完了牛顿,只不过屁股上又挨了几下。
王力挨打,而且是被后妈打的,这件事在村子里炸了锅!
2.首先愤怒的是隔壁村的十里八里外的外婆。外婆的女儿也就是王力的亲妈,当初因为生王力时难产去世了,但是王力却活了下来。
外婆在第一时间到达王力家,二话不说,手指着后妈的鼻子,开骂“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敢打我外孙!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货,王明他爸看你可怜才收留你,谁成想你现在翅膀硬了,开始作妖了。”
“看你现在吃的这么壮这么胖,还不是因为家里的好吃的都被你吃了,看把我外孙给饿成啥样了,可怜的孩子,在长身体的年龄吃不饱穿不暖的,跟个过冬的麦子一样长不高,像坏谷子一样蔫蔫的扁扁的,一点都不圆润。”
外婆的大嗓门配上生动形象的乡间的形容词,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外婆虽然指着别字骂后妈,但是这个平日脾气暴躁,对王力和王明动不动就打骂的后妈今天居然不为所动,居然淡定的开始纳鞋底。奈何后妈实在是高大健壮,小脚干蔫的外婆显然不敢发起武力攻击。
于是她立马换了个策略,脱掉鞋子,坐在地上开始卖惨。"哎呦喂,我的命可真苦呀,女儿死了,剩下没娘的娃没人管,还整天被这个妖精欺负。我的外孙,我家王力咋这么命苦呀,孩子他爸咋找了这么个狐狸精。”
外婆咽了一口口水,她显然有点渴了,她朝着人群继续说道“大伙儿看看吧,这一家人都没良心,后妈打我外孙,爷爷奶奶不闻不问,爸爸这个死鬼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没人疼我家王力了,他还能指望谁,也就只有我这个糟老婆子了,呜呜呜……”
如果说刚开始,外婆是在气势汹汹职责王力的后妈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的伤心了,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自己那死去的女儿,想起了在战争中去世的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那两个不孝的儿子,她从痛哭流泪到涕泗横流,再到嚎啕大哭,忍不住的抽搐,呼吸也变得困难,突然一个跟头就栽倒了。
外婆晕倒了,高壮的后妈眼疾手快,一边让一直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的王力打120,让王明给他爸打电话,一边已经吆喝着围观的人把晕倒的外婆送上了拖拉机,车突突的开向了医院……
3.外婆醒了,她只是有点低血糖,情绪激动引发了高血压,需要留院观察一周。
外婆醒后感觉没骂过瘾,但是碍于在医院大家都很安静,她也只好把恶狠狠的话先憋起来,事先在心里打好长长的草稿,等着后面在一次性发泄出来。当听说是后妈在第一时间抱着她上医院并交了住院费的时候,她组织好的那些恶狠狠的话能被她想起的只有一半了,但是另一半她还在找机会要说出来,不然她憋着难受。
隔壁床住的是王力家隔壁的王奶奶。外婆有意无意的跟她打听着后妈的各种行径,努力想要把忘记那一半恶狠狠的话继续补充起来。
两个老婆子手拉这手,各自诉苦。王奶奶说自己的儿媳妇根本不管她,还很会在外人面前装好人,实际上连每个月一块钱的电费都不愿意给,擅自把她屋子里的电线剪掉了,她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没有电灯的生活了;还当着外人的面给她送蒸好的花卷馍馍,等人家一走里面拉着脸拿走了。
外面没有说话,她很同情王奶奶,但是依旧不忘打探王力后妈的恶行。“唉,天下的儿媳妇没有一个好东西,就说王力她后妈,看把我外孙欺负的又瘦又矮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平时遭了多少罪。”
王奶奶听了楞住了,随后又笑了。“哎呀,她外婆呀,你离得远,根本不知道,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家她后妈好着呢,明是明,暗是暗,从来不搞人前人后那一套。”
后来外婆才知道,王力长得瘦小真的跟人家后妈没有一点关系,相反家里有好吃的馍馍,地里的瓜果蔬菜啥的都会给王力王明兄弟俩吃,也没有任何的偏袒,谁听话就给买好吃的的,谁不听话就揍,简单粗暴。
只不过王力因为亲妈难产导致早产,天生的骨架小,发育慢,又喜欢到处跑着玩,也不长肉,又晒的黑,更小瘦小了,而王明则遗传了后妈高壮的基因,吃啥都长肉,喝凉水也长胖,这才导致二人的站一起,一个瘦小一个白胖,不知情的人都以为王力受到了虐待,但是认识的了解的人,从来没再人后说过后妈对王力不好的话。
4.外婆还是不放心,特意叫来了王力,支开所有人,悄抹抹的问他“力啊,你那后妈对你咋样?”
王力抹了一把鼻涕说“就跟大家的妈一样嘛,该吃啥吃啥该买啥买啥,该揍还是不留情面的揍!”
就跟大家的妈一样嘛!外婆的眼眶湿润了,她也知道,后妈不好当,做的太好人家觉得你就是装给外人看的,孩子本身也会感觉被却别对待了,反而会产生各种小心思。
对人孩子稍有不好,就会有人来戳你的脊梁骨,说后妈就是后妈,根本不能跟亲妈比。
但是亲妈也是有脾气的,也是会打人的,但是亲妈打自己的孩子那是天经地义,后妈打孩子那就是虐待了!这仿佛很不公平,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想当年外婆也是后妈,就因为想要融入这个家庭,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大儿子过分溺爱,努力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种恶毒的后妈,却导致一方面心存芥蒂,一方面又恃宠而骄,最后落了个把人打伤,租了大牢的下场。
外婆觉得自己很失败,不是一个合格的后妈,没有管教好非亲生的大儿子,才导致了儿子的最终的下场,她心存愧疚。
她突然开始佩服起王力的后妈了,这个女人性格泼辣,在村里一家人不会吃亏,即使王力的爸爸常年在外,人家一个人也能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地里的庄家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方圆十里就说人家的庄家务的好。
王力这娃娃虽说学习不好,倒也是机灵可爱,自信大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妈妈是后妈而自卑什么的,相反即使挨了打,他们也会像亲生的母子一样,不记仇,一会儿就忘记了,又和和睦睦的说说笑笑了。
外婆不禁感慨,人家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后妈呀!
5.虽然王力被后妈打的事情在村里火了一段时间,但是知情的人也都是笑笑就过去了,大家随便唠唠嗑几句都是人家后妈的各种好。
后妈为了给王力补习功课,特意去求老师多关照他,并且送了老师一套很贵的化妆品。
为了让王力长高点,也是花了一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买来一只山羊,几只鸡,每天督促他早晚喝羊奶吃鸡蛋。
孩子周末在家睡懒觉不起床,她也只是一边谩骂几句懒虫,一般又替王力盖好了被子。
这个后妈不简单,对非亲生的孩子能像对待亲生的孩子一般,该好的时候好,该打该骂的时候一样毫不犹豫,这对孩子来说才是一个正常的妈妈的爱的表达。凡是过度用力讨好的,和根本不好的,都像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一般的不值一提。
这个后妈不简单,大家都这么说,连王力也这么说,只不过他没有说“后”字。
后妈打王力这件事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不料,没隔几天,王力又因为掏鸟窝、打碎人家玻璃,被后妈恼怒的拧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