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是一个孩子,或者说,我仍然是一个孩子。
从摩洛哥回来以后,有些东西就像是在心里生了根,缓慢生长着。我仍然时常从梦中惊醒,恍惚中仿佛能看到异乡的天空。梦里有摇摇晃晃的大巴和沙土混合着染料的味道,梦里有虔诚的眼神默默念诵着我听不懂的话语。
2017年8月5日 舍夫沙万
在摩洛哥的日子里我时常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用Stella小姐姐的话说我是在用四肢拼命思考。我们的阿拉伯向导总是用他那略带悲伤的黑色眼瞳看着我,严肃而又认真地告诉大家, August一定是把大脑丢在了中国。不过我倒不是很在乎,我坚信我这傻里傻气的状态是因为时差没倒过来。
于是倒了一周多时差的某外国人又一次成功地莫名其妙地从阿拉伯小哥的视野里消失了。我坐在舍夫沙万的山崖崖上,看着底下梦幻般的老城,松了一口气,心情舒畅,似乎没有什么能让我烦恼的了,除了那双怜悯而又带着慈悲的黑色眼瞳,就像上帝看着他的傻儿子一样的眼神。我转过头去用蹩脚的当地语混着英语和手势向带我过来的小男孩儿询问我该怎样下去。我记得那个时候舍夫沙万的阳光很好,是山城里难得的好天气,蓝色的小城反射出梦幻般的童话般的色彩,眼前的小男孩儿的笑容明媚而又温暖,小木棍儿指着前方的小路,一切都美得像是十五世纪的风景画一样,再加上一声恰到好处的叹息。我悲伤地看着自己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转头踏上了又一条磕绊的看不到尽头的蜿蜒小道。
故事的最后,迷路的旅者找到了一个让他停下脚步的理由,据说那是蓝城的精灵。
嗯,我遇到的这位,似乎比他的同类还要傲慢一些。它太骄傲了,我给它起名儿叫 arrogancia,西班牙语里的傲慢者。我唤它,它不应我,只是仰起骄傲的头颅,在小城午后的阳光里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我心想这是一个好地方,于是就靠着那扇蓝色的大门,和舍夫沙万的主人一起晒起了太阳。
如果真的有来世,请让我做一只舍夫沙万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