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晓闹

1

“哎，这世上帅气又多金的好男人是不是都绝种了，不然我怎么一个也遇不到。”

正是午休时间，赵可欣坐在公司一楼的奶茶店里，一个人无聊的翻看着微信通讯录。

大学时的学生会长、隔壁老王家在读大四的儿子、技术部新来的小张……哎，生活中怎么竟是这些不起眼的男人，那些像电视剧里那样家底丰厚、长相帅气又懂得疼人的男人呢？怎么24年了，自己一个也没遇到。

赵可欣一边嘟囔着，一边看着刚刚发到朋友圈的精修自拍。短短不过5分钟，已经收获了30余个赞，十几条赞美的留言——当然，几乎全部来自男性友人。

嘿嘿，还不错。她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小小的上扬弧度。

一个中午的阴霾就此扫光。看看表，该上班了，赵可欣留下没喝完的奶茶，起身走向了通往所在办公楼层的电梯。

赵可欣确实是个美女，高挑纤瘦的身材，有一头柔软的褐色长发。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眉目间透着一股清纯甜美。她身边从来就不乏追求者，但她始终都没有谈过一次像样的恋爱——因为，她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赵可欣绝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单纯得毫无心机，只是她的经历，让她学会将一切都藏在自己的清纯外表之下。

她会假装看不透追求者对自己的喜欢，心安理得的接受所有追求者对她的好，却在追求者表露心意时断然拒绝——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们统统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

她要的，是一个丰厚的物质基础搭建起来的家。

她要的，是通过“结婚”这件事，让自己少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

赵可欣在很早的时候就定下了这个目标。于是为了遇见更优秀的男人，毕业时特意选择了本地最大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入职。

但可惜一年多过去了，身边的同事们要么不是单身，要么不是本地的，要么就是还没有混到管理岗。总之，符合她理想标准的目标一直都没有出现。

2

“泽哥，今儿晚上烧烤店看球儿去啊？”

说话的是运营部的小周，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能力强性格好，很快就获得了直属领导李泽的赏识。李泽虽说是领导，但其实比小周大不了几岁。两人又都是本地人，兴趣相投，自然很快熟络了起来，中午经常一起吃饭，家常聊得也就多了些。

“得了吧，今儿晚上我妈又给我安排了个相亲。”李泽耸了耸肩，表示着自己的无奈。

“不是吧？你妈也忒着急了，这个月都第3回了吧？”

“不，这是第4个了……哎，你说遇见个靠谱的姑娘，怎么就那么难呢？”正说着，电梯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

“嗨，这哪是着急的事儿呀，缘分这东西，顺其自然就好啦。”小周一边劝着李泽，一边伸手按下了11层的按键。

“哎呀，等下等下！”赵可欣连忙小跑了几步，挡住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

李泽仔细打量着突然闪进来的这个姑娘，高挑苗条，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下伸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在一双裸色高跟鞋的修饰下更显紧致。栗色的柔软披肩发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正抱歉的看向他，好像在为自己刚才的唐突行为道歉。

这姑娘周身散发出一种清纯温柔的气质，正中李泽的红心——这简直就是李泽长久以来在寻找的“梦中情人”啊！

姑娘在7楼下了电梯，原来她是行政部门的。李泽看着赵可欣走出电梯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叫住她留个联系方式，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不行不行，这太唐突了，吓到人家妹子怎么办。眼看着人家姑娘已经走了出去，电梯门都合上了，李泽不禁感到一阵失望，哎呀，这名字都还没问到呢，人就走了，都怪自己太犹豫了。

李泽那怅然所失的表情被一旁的小周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自觉的扑哧一笑：“泽哥，刚才那姑娘叫赵可欣，管咱们后勤的行政小姐姐。我面试那天HR吴姐正好在医院生二胎，就是她临时接待的我。我还有她微信呢，要不要我推给你？”

李泽侧过头看着小周那洞察一切的表情，内心激动不已。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到了嘴边就剩了仨字：“好兄弟……”

3

赵可欣回到工位，点开微信，果然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请。

“李泽……好像是产品部的经理吧。哎呦，这条鱼够大哎！”赵可欣心里一阵窃喜，赶紧通过了好友验证。

周日的晚餐约在了本地一间非常有格调的日料店。

赵可欣刚一落座心里就不自觉的暗喜。坐在对面的李泽刚才抬手示意她过来时，她就看清楚了：他手腕上的表是万国的，放在身侧的背包是Gucci的。不愧是经理级别的，啧啧，真有钱。她暗自想着，完全没有听到李泽问她想要点些什么。

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赵可欣在洗手间补妆的手都是颤抖的。

李泽是本地市中心人，家里前几年炒房，因为入市较早，小打小闹的竟也囤在手里七套房产，如今每年房租收入都是百万级别的。家里有三辆车，一辆大奔一辆路虎，还有一辆早年买的宝马。在这个个人买车资格都需要凭运气摇号的城市，这是怎样一种奢侈的资源啊。

李泽长得非常普通，一般身高路人脸，这也就是为什么到公司两年了，赵可欣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缘故。李泽大自己6岁，今年已经30了。但因为常年健身，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只可惜，头顶上日渐稀疏的头发还是出卖了他的年纪。

但是——就算秃了又有什么关系呢？物质这么丰厚的男人对自己有好感，这是天上掉下大馅儿饼，一不小心砸中了自己呀！

赵可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定了定神。还在犹豫什么呢，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优质男人吗？哦，不不，李泽他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白马王子。这样的好机会，错过了可是就再也没有了。她听到心里的那个声音，此刻已经满是按奈不住的喜悦。

她轻轻合上了口红盖，那一声清脆的“啪”，像是拉开了她过上梦想中生活的序幕。

4

“嘿，你听说了吗？产品部的李经理跟咱们行政小妹恋爱啦！”

“可不是！我那天看见，那姑娘桌上有一大束玫瑰呢！真羡慕啊！”

“那算什么呀！我在休息区看见俩人有说有笑的，李经理还给她接水呢！这才叫人眼红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能有个这么知道疼人的男友啊。”

“嘘，嘘。小声点儿。就是那姑娘，你们别让人听了去！”

女同事们的窃窃私语赵可欣当然都听进了耳朵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被别人羡慕又嫉妒的感觉。

李泽真的是个很好的男友。他不温不热的，没什么脾气，又很知道怎样讨女孩子的欢心，赵可欣跟他在一起后，每天都觉得自己像捡了个大宝贝。

每周一赵可欣到了公司，桌上都一定会有一份小小的惊喜，有时候是一束玫瑰花，有时候是一只当下流行的口红。周五的时候，一定会带她去看她最想看的新电影，偶尔还会带她去看看话剧或展览。碰上她喜欢的歌星举办演唱会，她刚发了朋友圈说想去，他那边已经买好了票送给她做惊喜。

恋爱不过短短半年，曾经她攒了三个月薪水才买的MK包包就被她彻底遗忘在了衣柜的最里面，取而代之的是最新款的Prada小挎包。从悦诗风吟到茱莉蔻，从每月一次近千元的发型护理到每月两次法式美甲的造型。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李泽为她完成了她想要的一切物质上的升级。

李泽简直是她心中的完美男友，哦不，也许是当下很多女孩子心中的完美男友。

这一次，赵可欣终于逐渐疏远掉了曾经每一个暧昧不清的追求者，在朋友圈公开了自己的恋情。那些甜蜜的照片与文字，毫不掩饰的展示着李泽对于自己的疼爱与她此时此刻的幸福。

5

转眼间，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母亲节那天，李泽安排了赵可欣与自己母亲的见面。可能是因为最近忙过头了，临近下班时李泽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把今晚安排好了晚饭的事告诉赵可欣。

临时安排饭局，赵可欣有些不悦。更何况这是见准公婆的饭局，她毫无准备不说，今天又是母亲节，她早已跟自己母亲说好今晚陪她去她一直想去的那家烧烤店。

“泽哥，你怎么不早说。我都跟我妈说好今天陪她去吃饭了。”赵可欣嗔怪着，语气却十分温柔。

“嗨，忙起来就忘了。这不也不耽误吗？陪你妈吃饭哪天都行，我这边包间早就定好了，他们都等你呢。走吧，现在不堵车，再过一会晚高峰该堵车了。”李泽说着又看了眼手表。

“可是今天母亲节啊……我想陪我妈吃顿饭嘛。”赵可欣有些委屈。本来嘛，这事儿就是李泽的不对，早有安排为什么不提前说呢？

“就因为今天是母亲节，我才打算借这个机会让你跟我妈见面的。好啦，收拾收拾东西走啦。”不知为什么，她感觉今天的李泽有些烦躁不安。

“但是，我都跟我妈说好了的……”

“你妈就是妈，我妈就不是妈了？未来不都是咱妈吗？明年母亲节我陪你请你妈吃饭好了吧？赶紧走了。”恋爱将近一年，李泽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悦的表情。

“你小点声儿，这就走这就走。”赵可欣注意到周围的同事们已经有些人往这边看了过来，默默的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随李泽走了出去。

赵可欣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妈妈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李泽不可能不知道。赵可欣有些伤心，坐在副驾上，眼圈红红的。

她的父母结婚很早，婚后不久就生下了她。爸爸在大工厂做工，挣得不少。母亲生下她之后身体一直不好，索性辞掉售货员的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没多久，勤劳肯干的爸爸收到了领导赏识，当上了小领导，工资翻倍，一家人也从小小的筒子楼换到了一居室。本以为好日子就要到来了，谁也没想到爸爸此时却出轨了一个工厂里据说很好看的女人。

妈妈一气之下抱着还不懂事的赵可欣离了婚。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这样开放，一个没有工作的离异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日子本身的艰难自不必说，还要额外承受周遭人们种种歧视的目光，母女两人过得很是辛苦。

也许是见识了生活中太多的艰辛，幼小的赵可欣就深深的知道金钱的重要性。长大后的她，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导向。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拥有的最大资本，就是这副美丽的外表，所以她一直对择偶有着很高的标准，就是为了能够用这副美丽皮囊换取最大的利益。

她从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好看的皮囊抛妻弃子，那么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用一副好看的皮囊换到更好、更安稳的生活条件？动物界雄性鸟儿择偶之前都知道先搭巢，增加自己求偶成功的筹码，再去吸引雌鸟与之交配，她这样有什么错呢？

她的年轻与美丽，就是她的筹码。

她从不信任男人。在她的世界观里，男人只是让她快速拥有好的物质条件的便捷工具，充分利用之后扔掉便罢——至少她曾经是这么对待每一个追求者的。但是最近她发现，李泽的条件太好了，她开始想要源源不断的得到李泽提供给她的物质了。为此，她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比如今天，她就不得不推掉自己母亲的饭局，赴未来婆婆的约。

赵可欣那么聪明，所以她心里再委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她翻出了化妆包，化了当下最流行的樱花妆，小鹿一样的大眼睛显得元气满满。

6

整个饭局，赵可欣表现得十分乖巧，对李泽是既温柔又体贴，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看得出来准公公对赵可欣很是满意，抿着嘴不住的笑着。

但是赵可欣的讨好显然没有捕获准婆婆的心。准婆婆藏在眼镜后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赵可欣，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严肃还是不悦，看得她直发毛。

准婆婆不喜欢她，赵可欣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那些伎俩骗骗男人还行，但是碰上准婆婆这种眼光毒辣的女人，她的那点小心思立马就被看穿了。

她正犹豫着该怎么办才好，准婆婆却发话了：“李泽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我们呢，也管不了你了。你高兴就行，我们也不拦着。”婆婆拿起面前的茶杯，撇了撇茶叶，轻轻抿了一口。“我跟你爸啊，岁数大了，没别的什么心愿，就是想早点能抱上孙子。”

这是整个饭局下来，赵可欣最介意的一句话。她甚至觉得，准婆婆安排这次见面就是为了传达这一指令来的。

如果你赵可欣能接受这一条件，那么婆婆我虽然知道你跟我儿子谈恋爱是图我家的物质，我看不上你，但是我儿子喜欢你，既然他愿意，我也就不拦着；但如果你不能接受呢，那么咱也就别浪费时间了——毕竟我儿子这条件，排队等着相亲的有的是，也不差你赵可欣一个。

这下问题倒是好解决了，想嫁给李泽就接受条件呗。赵可欣心里有些暗喜。

要孩子这件事本身赵可欣是不排斥的，只是她今年才刚满24岁，生日刚过还没有两个月，哪里细细考虑过生孩子的问题。她只听说生育会让女人身材走样，还会遭遇极致的疼痛，这些都让感到她恐惧。她认为24岁的自己还是个孩子，对生孩子这件事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哪想到这事儿今天就被提上日程了呢？她只得尴尬的笑笑，表示自己还没有考虑到那么远。

准婆婆重重地放下了茶杯，撇了撇嘴，脸上的不悦一览无遗。

赵可欣想向李泽求救，希望他打两句圆场。但李泽好像无动于衷，一直在聚精会神的玩着手机。无奈之下，赵可欣只好表示自己并不排斥小孩子，一切水到渠成后自然是愿意为延续李家的血脉尽一份力。

准婆婆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赵可欣竟倏地觉得肩上的压力一下轻了。

7

晚饭过后已经有些晚了。因为饭馆就在自家附近，所以李泽没有送父母回去，而是直接开车送赵可欣回家。

“泽哥，我看你妈妈的意思，好像很着急要孩子啊？”赵可欣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李泽对这件事的态度。

“嗯，他今年的目标就是把我“嫁”出去，然后明年收获一个孙子。”李泽的语气里多少透着一丝无奈。

赵可欣没再说话。她知道，要想嫁进李家大门，“生孙子”就是那道避不开的门槛儿了。

进了家门，母亲已经睡了。赵可欣有些难过，自己今天到底没有机会亲口跟母亲说声“母亲节快乐”。

赵可欣的家是个小小的一居室，还是当年房价没有疯涨的时候，母亲拿出全部积蓄，舍下脸跟亲戚借钱买的。老房子的一楼，又潮又湿，采光也不好，屋子里常年是黑黢黢的。母亲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女儿，自己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睡就是这么多年。

赵可欣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路过门后那扇穿衣镜时，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却一下子呆住了。镜子里的自己，无论衣着服饰还是妆容发型，整个人的气质都已经不再是半年前那个“廉价版”的自己了。她转头看着衣柜里那些精美的包包鞋子，看着桌上那些心仪已久的口红香氛，看着手里握着的最新款苹果手机，她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了出门就有车接车送，习惯了有人为自己不断出现的欲望埋单，习惯了这种物质上的愉悦带来的快感。

赵可欣一直觉得，婚姻本质上不过就是场交易。每个人手里拿着不同的筹码，在婚姻的市场上兑换自己想要的生活。李泽的筹码就是在这座超一线城市拥有的良好物质基础，他想要的生活就是娶妻生子让父母安心；而赵可欣拥有的筹码就是年轻貌美，她想要的生活就是让自己拥有好的物质条件，脱离那个贫穷的阶级。

在她和李泽的这场交易中，她想要的，他都有；而他想要的，她可以有。

此刻，她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再也不想过回半年前的那种廉价的生活。

8

李泽的求婚至今都让她记忆犹新。

那是个周一，李泽出差还没回了，赵可欣不得不挤地铁去上班。早高峰的地铁里人山人海，她等了四趟车才挤上地铁。眼看着有些晚了，她下了地铁一路小跑，还好赶着最后一分钟打上了楼门卡。平静了下呼吸，她慢悠悠的走进了办公室，却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还没来。她以为自己记错了日期，反复核实确实是周一没有错。于是她给平时到的最早的刘姐发了信息，却被告知今早8点半第三会议室开会，上周五大会上通知的，行政部都到齐了，就差她了，这会儿老大正挨批评呢。

这是大事儿啊，吓得赵可欣赶紧拿了笔记本就往第三会议室跑，一边跑心里还一边责怪刘姐怎么不早点告诉她。

匆匆冲进会议室，却看见整个行政部和产品部的人都围在桌旁，桌上还摆了好大一个蛋糕塔。会议室周围布置了很多红色系的大气球，透着一股浪漫的气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屋里传来浪漫的音乐，李泽手捧一大束红玫瑰径直向她走来，缓缓地单膝跪在了她的身前。

“可欣，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内心就充满着说不出的心动。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说完，李泽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里面是枚设计精巧的钻戒，足有一克拉的钻石此刻在灯光下正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已经感动哭的赵可欣轻轻点了点头。李泽牵起她的左手，小心翼翼的为她的无名指戴上了戒指。

她看着手上那枚亮闪闪的钻戒，觉得这些年受过的苦都值了。

那时的赵可欣真的以为，自己与李泽在一起的未来会无比的幸福。而她，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延续这份幸福，牺牲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然而，当时的赵可欣哪里知道，仅仅几年过后的自己，再次看到这枚钻戒的时候，竟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与后悔当中。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坚决不会点头答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甚至宁愿没有在那个午后走进那个电梯，遇见毁掉她一生的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