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当时心灵的震撼,我知道,那就是感动。
二十年前认识何姐,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何姐是我们单位的工人,已过不惑之年。她是一位典型的东北大嫂,不太讲究穿戴,喳喳呼呼、粗心大意,一个女人整天的烟不离手、酒不离口的,说起话来豪爽大气,有时甚至是粗鲁。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女爷们儿”,时间久了,就形成了思维定式。何姐对这种说法一笑置之,并不辩驳。
何姐和我这个小青年却是很投脾气滴。因为我欣赏她的口直心快、为人豪爽、风趣幽默。
有时候没有课了,我就跑去找她聊天,经常是她的几句话就逗得我捧腹大笑。
有一天又聊到她的爷们儿性格,粗心大意,大大咧咧。
何姐突然收住了笑容,非常严肃认真地对我说:“不,他们都不了解我。其实,我这人儿粗中有细。”
“啊?不会吧。”见我露出显然是怀疑的神色,她一笑,笑得那么神秘而自信。
这种表情是我和她认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的。
于是,她给我讲了那个故事:
“我上学时有个老师姓高,私下里同学们都叫他老高。那会儿,从小学四年级一直教我们到初中毕业,那可是七、八年的感情啊!”
何姐顿了顿,陷入那段难忘岁月的回忆中。
“老高对我们那可真是好哇,就象父亲。带我们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待我们就象自己的孩子,没说的!”
“那时候的我,就象个假小子,不,是比小子还淘气。整天悠悠荡荡,和男生打成一片,不像别的女生心细,会关心人。我想,那时老高对我的印象就和你们现在一样吧。”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半截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呼出来,在烟雾中她的脸有些模糊。
“快说啊,后来怎样了?”我忍不住好奇起来。
她抬眼看看我,接着讲起来,
“有一次,我彻底让他改变了对我的印象。”
“那是毕业多年以后的事了,几个老同学凑在一起要去看老高,他们中有几个做生意发了,所以在路上买了不少礼物,各种高级营养品,乌龟王八精什么的,还有进口水果,香蕉、苹果、大鸭梨的整了不少。我们大包小包的拎着去老高家。老高见了我们那高兴劲就别提了,一番寒暄后,同学拿出了各色礼品,脸上满是得意,好象在说,怎么样,老高,没白教我们一场吧。”
“老高一样一样接过礼物,放在身边的桌上。最后,轮到我了,我就这么一下子,掏出了我的礼物,是一盒上好的龙井,老高愣了一下,然后就接了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的茶叶有什么特别吗?”我有些不解。“难道要比那些高档礼品贵重吗?”
何姐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是啊,当时老高也是有些奇怪地问,丫头,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茶?我说:‘高老师,还记得吗,你带我们同学去下乡,都住在老乡家。那时条件挺苦的,我们都喝老乡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可您,不管白天干活有多累、多渴,您都会用大锅点把柴烧点水,泡茶叶沫子喝。当时,我就想,您一定特别爱喝茶,等我工作挣了钱,我一定要给您买点好茶叶,解解馋。’
老高激动得连连点头,是啊,那时挣钱不容易,还要养家,舍不得买好茶叶,只好喝点茶叶沫子了。你这鬼丫头,心那还真细呀。你有心啦,老师谢谢你的礼物。
老高脸上泛着笑,眼睛亮亮的,我知道他是被我的细心感动喽……”
何姐语气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不光老高感动了,那一刻我也被她感动了!看来人的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人不可貌相啊!我得重新认识何姐。
我甚至可以想象,当时酷爱喝茶的老高看到茶叶时的惊奇与感动。更有当年的假小子变成细心懂事的大姑娘的那种欣慰吧!
礼物不分高低贵贱,关键是要打动人心。生活中,每个人都渴望被人理解,有了理解,这世界上还会有更多的感动!
何姐用她的温情感动了岁月,感动了恩师,也感动了我。
我不会忘记这个故事,还有那包上好的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