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的,无论利益、享受、地位,还是别的。在历史的长河中,天大的事情,也不过是忽生忽灭的水泡,留不下什么。生命也是这样。无数个陈开禄来了,又走了,他们迷恋过的一切,他们放不下的一切,都消失了。真正伴随了他们的,只有灵魂深处的疼痛和寻觅。
——摘自《一个人的西部》读书随笔 雪漠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如果没有其他特殊安排,我与我的小伙伴们,总会相聚在每周日的读书会上。这似乎早已在我们的生活中,成为了我们的生命仪式。或许是因为情景相应,在归途中,我与同行者们谈到了有关“死亡”的话题。
近来,我总是听到和死亡有关的信息。在我一呼一吸的瞬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停止了呼吸。在大多数人的认为中,死亡是暮色里的尘埃,是老者在夕阳西下后洒下的泪眼。但是,近些年经历的一些事情,打碎了我认为死亡观点。在大多数人还在嘲讽90后是非主流时,却未发现第一批90后已经走到而立之年。当大家还在认为70后属于青壮年时,却没算过第一批70后即将年过半百。虽然,各种舆论和概念总在更新人们对青年人年龄划分的界限。但是在我看来,这也只是一种概念。这种概念对个体生命而言,没有本质的意义。无论概念上是如何定义青年人的,人该老的时候总会老,该离去的时候总会离去。身体有病后,“病魔”也绝不可能因为你是青年人而放过你。生老病死是一种常态,只是大多数人不喜欢接受离别的事实。陈波之前分享过他百年之后的事情。陈波是江苏人,太太是广东人,儿女从小生长在广东。陈波就在自我发问,等他百年之后,他的儿子要按什么样的习俗去安葬他。虽然,这看上去是一个遥远的话题,或者是一个不成立的命题。但是,这却是和我们每个人相关的话题。换一种说法就是,你死后想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后人记得你。
在归途中,我保有了我一贯坐车不说话的风格。我一直在静静地聆听,默默地思考。从死想到生,死亡是早已注定的,是改变不了的结果。所以,我更愿意去思考的是我应该怎样活着。对于我来说,我一直很庆幸,在我而立之年之前,我结束了我浑浑噩噩的生命状态。今晚一个正在读大学的朋友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截至目前为止,我实现了我的理想吗?我回答到,还没有,但是方向对了。从生到死其实是一个过程,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或许我能做个百岁老人,或许我只能活几十年。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方向对后,再遥远的路程也是在脚下。
在晚上,我总喜欢一个人泡着一壶茶望天空。我不能用一种文学修饰的手法告诉你,我看到的是多美的天空。但是,我却在浩瀚的星海中看到了无穷大的宇宙。相比于宇宙而言,地球实在太渺小了,而我们个体生命也只不过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正在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离去,但是,对于整个宇宙而言,他们的离去也只不过是尘埃的一种变异,仅此而已。没有人会关注和自己生命无关的信息,没有人会在乎和自己无丝毫感情的生命关系。我总是在帽峰山的山路上看到许多动物的尸体,它们大多数是被车给撞死的。尸体又被来来往往的车辆压得粉碎,而山上的村民从来不会在意这些路上的尸体。从某一种程度来说,人的生命和动物是一样的。从阶段性的生命旅程来看,人与动物都是一次的生,一次的死。在死亡的面前,都对活着发出了无数次的祈求与期盼。而在茫茫宇宙的眼中,人与动物都只不过是一粒粒的尘埃。
我是一个贪睡的人,最怕的事情莫过于早上五点钟的手机闹钟的响起。我历经了无数个半睡半醒凌晨中的黑夜,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看天时,睡意总会飘来一片又一片。
不过,近来我总在凌晨四点自然醒。凌晨四点的帽峰山是一个万籁俱寂的小宇宙。在黎明破晓前,天空为自己刷上了一层墨黑色的油漆,一眼望去黑的看不到边际。我点亮了一盏酥油灯,在万籁寂静的黑夜中,灯火的光明陪伴着我寂静的心。我坐在窗前独享一个人的浪漫世界,静后天亮,静待你来临的那个瞬间。鸡鸣了,鸟叫了,天亮了……人,总该让自己在独自的生命空间中,保有一份慎独精神。总该让自己在独立创造的个体世界中,去追求一份浪漫主义,追寻自由的灵魂。
写于2018年10月14日广州帽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