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上空起开密云,从缝隙中向大地投来微弱清光照耀,好似想试图弥补方才大雨席卷的愧意,可夜凉如水,就算微风擦过身旁都未减寒意。
风雨过后,万籁俱静,若非在树林深处传来声响,仿佛整个尘世都陷入死寂那般。
“快走,别拖拖拉拉的。”虽是悦耳之声却带着不耐烦和催促。
“好,我……我这就走,但是走了好久……江姐姐,我,太累了。”闻声是阿箐放软的言语,似乎很怕身边女子对她不利。当下阿箐才觉得自己太过大意,看来那个讨厌鬼的话有时还应了真,但说不定就是他的乌鸦嘴,把原本没有的事儿说实了。
江筝才懒得管她诸多理由,一心想将那两个人通通手刃为兄长报仇雪恨,就算为此多杀一条人命也无所畏惧。毕竟眼前这个小姑娘,和那两个人关系也非一般,死得也不算冤枉。
“别废话!”江筝眉头骤紧一脸厌恶,但下一秒又舒展眉头浅笑,“累?我可以让你彻底放轻松。”最后一句话在寒风里显得格外可怖,不禁让阿箐打了个激灵。
“就走,就走。江姐姐,我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怎么突然就……”阿箐来不及往下说,就被江筝恶狠狠打断。
“什么仇什么怨?你该问问那两个十恶不赦的人,他们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江筝说到此处不禁湿润双眸,眼眶里泛着红晕,在暧昧不明的清光下也能看得清晰,但她并不知道阿箐不是真瞎,可就算如此也不想在仇敌面前露出软弱那面,强忍着硬生生把痛苦压进喉头,转化成狠戾语气,“反正你们都得死,不枉费伏亦昶赔上性命,他的和我的最终目的都会达成。”
阿箐能听得出这是多大的怨气,可她还是一头雾水,下意识就仗着自己装瞎的白瞳偷瞄那张姣好容貌,心里叹着气,暗忖这得遭受到多大变故才会性情大变,猜想着多数是那个杀千刀的混蛋不知道背着自己和道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终惹到身上来还甩不掉,倘若枉死真得比窦娥还冤。可眼前越走越偏的陌生环境,着实让自己心生惧意,未知永远是摸不头脑的东西,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讨厌鬼和道长都去了哪里?
阿箐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摔进泥里,疼得眼角冒出泪珠,但身后人却不给她任何喊痛的机会,呵斥道:“装什么装,快起来,再晚就看不到好戏了。”
阿箐不敢多言,只能忍痛起身拍拍衣衫灰尘,但止不住好奇心,脱口而出。“什么好戏?”
随后也没等来直截了当的回答,就听见诡异笑语从江筝嘴里一点点泄出声,“当然是那个薛洋和晓星尘被乾坤刀砍死的惨状,哦,我忘了你是看不见的,不过没关系,我会告诉你,他们死得到底有多惨!”
“不可能,道长不会死的。”顿时,阿箐急忙反驳,“道长很厉害,他才不会死呢!”
“不死?那也残了,废了。”江筝一字一句深深扎进阿箐心头,嘴角弧度越发上扬。“再说,乾坤刀已经和伏亦昶订下生死契约,一旦伏亦昶身死,乾坤刀就会为签订盟约的那个人完成遗愿,无论时隔多久,只要碰上就必死无疑。”
阿箐虽然不是很明白江筝口中所言什么乾坤刀,但对于神兵仙器之类也略有耳闻,这使她尤为担心道长的安危,暗自咬牙咒骂薛洋,多希望从未遇见过那个讨厌鬼。
细风拂过江筝面颊,抬手将发丝绕到耳后,故作柔声开口,“我也没有那么残忍,至少可以让你见晓星尘最后一面,你就祈祷他们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不要那么着急变成一具尸体,哈哈哈!”
阿箐真在心底开始祈祷老天保佑道长安然无事,不知不觉忘却痛楚跟上脚步,不愿再作拖延,生怕晚一分就多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