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你与他

  回忆,总是令你落下泪水。

图片发自简书App

荏苒,飞逝,任时光肆意的在你的指尖溜走,你抓不住,却也不好说什么。

  六年前,你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而现在的你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清高和自持,有人说:“有些人的孤独是与生俱来的。”而你,不是。

  出生在小村庄的你,小胡同是你生命开始的地方,小胡同里的时光亦是你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小胡同,没有别的具体的名字,他管它叫“胡同道”。那年,不记得你几岁,只记得你无忧无虑,整日在小胡同里奔跑,他说:“慢点,跑什么!”说着,你“哐”的一声摔在地上,明明很疼,却装着没事的样子,站起,回头,冲他嘿嘿的笑,他摇头笑笑,没说什么,晚上,你迷迷糊糊在睡梦中觉得胳膊上一阵凉意,你微睁眼,看他,又睡去了,从那以后,你没在那里再摔倒过。

  慢慢,你长大了些,他蹬着三轮车载你去集市,你在车斗里,欣欣然看着路两旁的事物,安静的不像你,他叫你一声,你应了,过了一会,他又叫你一声,你又应了,你问他:“干嘛!”他说:“怕你掉出车去。”集市上,他买了你爱吃的西红柿,说:“回家洗洗再吃。”你虽然应了,却还是偷偷摸摸的啃了起来,末了,不忘留几个,小手却又不安分,在上面戳起了洞,戳进去,拔出来,吮吮手指,不亦乐乎,到家,他见你衣服上的汁渍,叹口气,见狼藉的车斗,似乎有几分怒火,却压下来,说:“换衣服去!”你依他的话,换了衣服,他说:“以后能不能听话点!”你却也不怕他,笑着跑开了。

  后来,你长大了,而他却慢慢变老,那天,他带你去看他的老友钓鱼,他也是喜欢钓鱼的,但是带着你,他不敢去钓鱼,他紧紧的拉着你的手,可是你太吵,他说:“回家吧。”你不情愿的抬头,看他坚定而又疲惫的眼神,说:“好吧。”刚到家,他一下倒在了床上,你以为他只是累了,而他却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他可能站不起来了,不久,他便出院了,你很开心,可他却说不能老陪你玩了,你丧了气,他摸摸你的头,浅笑。

  再后来,你上了幼儿园,每天他都会接送你上下学,中午放学后,路过小超市,你站住了脚,回头看他,他明白你的意思,带你进去,你挑了一大袋小洋人,一元六角,有四小袋,你在路上就喝了两袋,他说:“别喝了,一会该吃不下去饭了。”你难得听他的话,把小洋人塞回他手里。下午放学,他带着两袋小洋人来接你,你高兴坏了,他见你开心,也笑了,脸上的疲惫少了几分,可岁月留下的痕迹,开始让你知道,他真的老了,往后的每天,他都会买好小洋人去接你,直到有一天放学,而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着小洋人来接你,你很生气,跺着脚跑回家,到家,却发现他不在,而桌上散放着几袋小洋人,当时,你是有些开心的,也忘记找他,刚要抓来喝,却被呵住,带去了医院,你着急了。

  这次,他真的站不起来了,而你,却也真的长大了。

  他在医院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期间过除夕,你也在医院,你们一起吃了水饺,年初一,他还给你了20元压岁钱,你拿着钱,默默地走出病房,站在窗口,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出院回到家,他坐在轮椅上,也只能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深色暗淡,不在像以前一样,你提议带他出去走一走,那时的你10岁,10岁,一个总是令人劳心的年纪,你独自一人,带着他围着整个村庄绕了一圈,逢人打招呼,他总是笑眯眯的,后来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这个村庄了,更没用用那种方式看这个存在,以前,都是他带着你的......

  十二岁,你上六年级,那几天他总是阴沉沉的,空气中氤氲这杂草和泥土的气息,雨水整天打在玻璃窗上,一层水雾沿着玻璃蜿蜒流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那几天,你的心里也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而他却看不到了,他,永远的睡去了,昏黄的天色也黑下来了。

  没有他的日子里,你每天晚上都会回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逢人说起你们,你都是幸福的笑着的,内心里确是满满的自责和后悔,自然也有感恩与思念,大家都说,他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只是没能最后见你一面,你也是,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临走前,他挣扎的还有最后一句话,却怎么也没有说出来,没有人知道他要说什么,就连你,也不知道,在他倒头的那一瞬间,你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了。

  十四岁,你要搬家了,搬出那个小村庄,那个有你一切的小村庄,有他的小村庄,最后收拾屋子的时候,你发现了他的轮椅,折叠着安然的倚在墙角,布满白灰,你轻吹一下,抚摸他,你努力抑制自己,可眼眶还是挂不住泪水,最后,轮椅也带去新家了,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个念想。

  那个他,是一个令你无比想念的——爷爷,那个你,是现在后悔又自责的你,可一切,都晚了。

  他,陪伴了你整整一个童年,而你,却只是陪他走了走......只是陪他走了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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